声明:本文内容为虚构小说故事,图片为AI生成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
天成元年深秋,长安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。
郭府老管家陈忠德握着一块沾血的兵符,手抖得厉害。
两个月前,郭大将军还手握三千精兵,威风八面地从蜀地凯旋。
谁能想到,短短六十天,郭崇韬被构陷惨死,他手下那三千部将竟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!
长安守军翻遍全城,连根毛都没找着。
更诡异的是,空荡荡的军营里,只留下这么一块兵符。
当陈忠德看清兵符背面刻着的东西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......
01
天成元年十月初八,长安城西的郭府已经冷清了大半个月。
陈忠德拎着一盏油灯,慢吞吞地走在后院长廊上。秋风一吹,枯叶"沙沙"地响,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。
他今年五十出头,跟着郭大将军快三十年了,从一个小厮熬成了府里的大管家。
"唉。"他叹了口气,推开书房的门。
屋里到处是灰,桌上的茶杯还摆在那儿,就像主人只是出门办事,随时会回来似的。陈忠德掏出帕子,仔细地擦着桌上的灰尘。擦着擦着,眼泪就下来了。
"老爷啊,您这走得太冤了。"他抹了把眼泪,"好好的功臣,说没就没了。"
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"陈管家,您还在这儿呢?"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探进头来,正是府里的账房赵先生。
陈忠德赶紧擦了擦眼睛:"赵先生,您怎么还没走?"
"我寻思着帮您一起收拾收拾。"赵先生走进来,看着空荡荡的书房,也是一脸唏嘘,"谁能想到啊,两个月前,咱们老爷还风光无限呢。"
陈忠德摇摇头,坐在椅子上:"可不是嘛,那会儿圣上还亲自设宴为老爷接风。"
他闭上眼睛,脑海里浮现出两个月前的画面。
那是八月十五,中秋节。郭崇韬带着大军从蜀地凯旋归来,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。老百姓挤满了街道两旁,都想看看这位平定西蜀的大功臣。
"赵先生,您还记得吗?那天从城门口到皇宫,足足走了两个时辰。"陈忠德说着,眼睛亮了起来,"路两边的百姓都在喊,'郭将军威武!''郭将军千岁!'那场面,啧啧。"
赵先生点点头:"记得记得。我当时就站在人群里,看着咱们老爷骑着高头大马,穿着铠甲,那叫一个精神。"
"到了宫里,圣上可高兴了。"陈忠德接着说,"亲自扶着老爷起来,还说什么'郭卿辛苦了,为朕立下不世之功'。"
"那天晚上的宴席,我也在场伺候着。"赵先生压低声音,"圣上喝多了,拉着咱们老爷的手说,'朕这江山,一半是郭卿打下来的。'还当场宣布,把禁军三千精兵交给老爷统领。"
陈忠德叹了口气:"就是那三千精兵啊,成了老爷的催命符。"
"谁说不是呢。"赵先生摇头,"当时老爷还推辞来着,说自己年纪大了,不适合掌兵。可圣上非得给,还说'爱卿莫要推辞,这是朕对你的信任'。"
陈忠德站起来,走到窗边:"我记得很清楚,老爷回府那天晚上,把我叫到书房,脸色特别凝重。"
"老爷说了什么?"赵先生好奇地问。
"老爷说......"陈忠德顿了顿,"他说,'老陈啊,这兵符烫手。圣上给我的,未必是恩典。'我当时还不明白,现在想想,老爷早就看出来了。"
赵先生凑近了些:"圣上那会儿还赏了好些东西吧?"
"可不少。"陈忠德扳着手指头数,"黄金千两,绢帛百匹,还有宅院三处,良田五百亩。"
"最重要的是那道圣旨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封老爷为兵部尚书,加太傅。"
"啧啧,太傅啊。"赵先生咂咂嘴,"整个朝廷也没几个人能拿这个头衔。"
陈忠德走回桌边,轻轻抚摸着桌面:"那几天,府里每天都是客人,都来道贺的。门槛都快被踏平了。"
"我记得柳侍郎还送了一对玉如意。"赵先生回忆着,"王尚书送的是一幅名画。"
"对对对,还有李大人送的那套茶具。"陈忠德说着说着,突然压低了声音,"可您还记得吗,有一天晚上,老爷把所有的礼物都让我收起来了。"
赵先生一愣:"什么时候的事儿?"
"就是中秋后的第五天。"陈忠德皱着眉头,"那天老爷从宫里回来,脸色特别难看。进门就把我叫到书房,让我把这些东西都收好,还说,'保不齐哪天就用得上了。'"
"老爷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?"赵先生小声问。
陈忠德没说话,他走到书架旁边,目光在一排排书上扫过。老爷生前最喜欢读书,这些书每一本都被翻得很旧,边角都有些卷了。
"赵先生,您知道吗,老爷那几天变化特别大。"陈忠德说,"以前他每天早朝回来,都会跟我说说朝堂上的事儿,可那几天,他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谁也不见。"
"我听府里的下人说,那几晚老爷都没怎么睡。"赵先生回忆着,"半夜还听见书房里有走动的声音。"
"何止没睡。"陈忠德叹气,"我有一晚送茶进去,看见老爷在写东西,写了撕,撕了又写,桌上扔了一地的纸。"
"老爷在写什么?"赵先生问。
"我也不知道。"陈忠德摇头,"老爷看见我进来,赶紧把那些纸都收起来了,还让我别声张。"
"那后来呢?"
"后来啊......"陈忠德走到窗边,看着院子里的枯树,"后来宫里就开始有风言风语了。"
"什么风言风语?"
"说老爷掌兵之后,对手下的将士太好,动不动就赏赐,还时不时请他们喝酒。"陈忠德说,"有人就在圣上耳边嘀咕,说老爷这是在收买人心,想要造反。"
"这不是胡扯吗?"赵先生气愤地说,"老爷对手下好,那是应该的,怎么就成了收买人心了?"
"可圣上听进去了。"陈忠德苦笑,"您不知道,这话是谁传出去的。"
"谁?"
"伶人景进。"陈忠德压低声音,"还有那个大太监刘守光。"
赵先生倒吸一口凉气:"他们?"
"对,就是他们。"陈忠德说,"这两个人啊,这几年在圣上跟前特别得宠。圣上现在每天就爱听戏,那些伶人就天天在宫里唱。唱着唱着,圣上就什么都听他们的了。"
"这......"赵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"我听说啊,景进这人特别会来事儿。"陈忠德接着说,"他唱戏的时候,总爱编些段子,明着是唱戏,暗着就是说朝中大臣的坏话。圣上听了,还觉得特别有意思。"
"那老爷......"
"老爷看不惯这些。"陈忠德叹气,"有一次上朝,老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说这些伶人不守规矩,不该在殿上议事。结果呢,圣上当场就不高兴了,说老爷'太过迂腐,不懂变通'。"
赵先生听到这里,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:"这不是明摆着护着那些伶人吗?"
"可不是嘛。"陈忠德走回书桌前,"从那天起,老爷在朝中的日子就不好过了。"
"怎么个不好过法?"
"先是有人上奏折,说老爷掌兵之后,军中开销大增,怀疑老爷中饱私囊。"陈忠德说,"老爷气得不行,把账本都呈上去了,证明自己清白。可圣上只是看了看,什么话都没说。"
"这不是不信任老爷吗?"赵先生说。
"还有更过分的。"陈忠德接着说,"过了几天,宫里又传出话来,说老爷的几个副将经常私下聚会,形迹可疑。圣上派人去查,查了半天,人家不过就是喝个酒,聊聊天。可这事儿,还是被记在了账上。"
"这是在找茬儿啊。"赵先生说。
"找茬儿?"陈忠德冷笑,"这是要老爷的命啊。"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
"那老爷就没想过把兵权交出去?"赵先生问,"这样或许还能保住性命。"
"老爷想过。"陈忠德说,"我记得有一天,老爷跟我说,'老陈啊,我这辈子打了这么多仗,见过太多功臣的下场。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,自古如此。我现在手里有兵权,就算我不想造反,别人也会觉得我想。'"
"那老爷后来......"
"后来老爷就上了个奏折,说自己年老体衰,想要告老还乡。"陈忠德说,"可圣上不批,还说'爱卿正当壮年,朕还要倚重你呢'。"
"这不是明摆着不让老爷走吗?"
"对啊。"陈忠德叹气,"老爷当时就明白了,圣上这是要让他留在长安,好方便看着他。"
"那后来呢?老爷的兵权是怎么没的?"赵先生问。
陈忠德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:"那是九月初十的事儿了。"
"九月初十?"赵先生算了算,"距离老爷接手兵权,刚好两个月。"
"整整两个月。"陈忠德重复着,"那天早朝,圣上突然宣布,说要重新整编禁军,让老爷把三千精兵的指挥权交给禁军统领李彦威。"
"老爷怎么说?"
"老爷能怎么说?"陈忠德苦笑,"圣旨都下了,只能照办。"
"那老爷当时是什么反应?"
"老爷当时......"陈忠德回忆着,"老爷当时脸色特别平静,就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似的。他对圣上说,'臣遵旨。'就这么简单三个字。"
"就这么简单?"赵先生有些意外。
"就这么简单。"陈忠德点头,"老爷回府之后,把所有的将领都叫到府里来,亲自把兵符交给了李彦威。"
"老爷当时有没有说什么?"
"说了。"陈忠德说,"老爷对那些将领说,'诸位跟了我这么多年,辛苦了。如今我年老力衰,不能再带你们打仗了。你们以后好好跟着李统领,为朝廷效力。'"
"就这些?"
"就这些。"陈忠德说,"老爷说完,那些将领都跪下了,好几个人都哭了。田虎副将当场就说,'大将军,我们只认您一个人!'老爷听了,摆摆手,说'莫要胡说,都是为朝廷办事。'"
赵先生听到这里,也红了眼圈:"老爷真是宽厚。"
"可就是因为太宽厚了,才会有今天的下场。"陈忠德说,"老爷交出兵符之后,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。谁知道......"
他说不下去了,眼泪又流了出来。
"谁知道什么?"赵先生追问。
"谁知道一个月后,老爷就被人构陷了。"陈忠德擦了擦眼泪,"那天是十月初一,早朝的时候,突然有人上奏,说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私吞了战利品,还勾结蜀地的降将,想要占地为王。"
"这不是胡扯吗?"赵先生拍案而起。
"可圣上信了。"陈忠德说,"圣上当场大怒,说要彻查此事。当天下午,宫里就派了禁军来抄家,把老爷也抓走了。"
"抓走之后呢?"
"抓走之后......"陈忠德声音有些发抖,"三天,只过了三天,宫里就传出话来,说老爷已经认罪,畏罪自尽了。"
"畏罪自尽?"赵先生瞪大眼睛,"怎么可能?"
"我也不信。"陈忠德说,"老爷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自尽?"
"那......"
"可没办法啊。"陈忠德叹气,"宫里说老爷自尽,咱们能怎么办?我去宫里要人,人家根本不让我进。等到老爷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,棺材都钉死了,不让开棺。"
"这......"赵先生说不出话来。
"更可气的是,圣上下旨,说老爷谋反,按律当诛九族。"陈忠德说,"幸好有几位大臣求情,最后只是抄了家,没有牵连家人。"
"老爷的家人呢?"
"都被发配到边疆去了。"陈忠德说,"走的时候,夫人还托我照看府里,说等她回来,一定要为老爷申冤。"
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。
突然,院子里传来"咣当"一声响。
陈忠德和赵先生都吓了一跳。
"什么声音?"赵先生紧张地问。
陈忠德拿起油灯,慢慢走到门口,往外看了看。院子里空荡荡的,风吹得树枝"嘎吱嘎吱"响。
"可能是风刮倒了什么东西。"陈忠德说,可语气里明显有些不确定。
"陈管家,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走吧。"赵先生说,"这府里现在就咱们俩,怪瘆人的。"
"您先回去吧,我再收拾收拾。"陈忠德说。
"那我明天再来帮您。"赵先生说着,匆匆离开了。
陈忠德一个人留在书房里,目光再次落在书架上。
他突然想起什么,走到书架前,伸手去拿那本《孙子兵法》。
这本书是老爷生前最喜欢的,几乎每天都要翻看。陈忠德记得,老爷总是说,"兵者,诡道也。打仗不能只靠蛮力,还要靠脑子。"
他拿起书,随手翻了翻,突然发现书页里夹着一张纸。
"这是......"他抽出纸条,借着灯光看了起来。
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:"老陈,若有不测,开密室。"
"密室?"陈忠德愣住了,"府里什么时候有密室了?"
他仔细回忆,可怎么也想不起老爷什么时候提过密室的事儿。
"莫非......"他看着那本《孙子兵法》,突然想起老爷平时总是摸这本书。
他试着用力拉了拉书,"咔嚓"一声,书架中间突然裂开一条缝。
陈忠德吓了一跳,往后退了一步。缝隙越来越大,书架缓缓向两边打开,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。
他举起油灯,小心翼翼地走进去。
洞口不大,只能容一个人通过。里面是一个小密室,大概十来平方,四周的墙上挂着几幅地图,地上放着几个木箱子。
"老爷居然留下了这些......"陈忠德喃喃自语。
他走到最近的一个箱子前,蹲下来打开。箱子里满满当当的,全是账册。
他随手翻开一本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军中的各种开支。粮饷、军械、马匹,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"这些账册,都是老爷亲手记的。"陈忠德想起来了,"老爷每次发完军饷,都要把账目记下来,说是怕将来有人说不清楚。"
他又打开第二个箱子,里面是一些信件。最上面的那封,是老爷写给圣上的奏折草稿。
他展开奏折,上面写着:"臣闻宫中伶人干政,恐误国事。望陛下明察,勿让小人得逞......"
"这份奏折要是呈上去,老爷就彻底得罪那帮伶人了。"陈忠德想。
他继续翻看其他的信件,发现大多都是老爷和部下的来往书信。信里提到最多的,就是担心朝中局势,担心伶人乱政。
最后一个箱子里,是一些兵器图纸和军事地图。陈忠德看了看,都是老爷在蜀地作战时用过的。
"老爷留下这些,到底是为了什么?"他想不明白。
正要把箱子合上,他突然看见箱子底下压着一张纸。
他把纸抽出来,借着灯光看了起来。
纸上只有一行字:"若遇不测,密符藏于旧宅书房,城外破庙,月圆之夜。"
"密符?"陈忠德更糊涂了,"什么密符?"
他想了半天,突然想起老爷交出兵权的时候,手里拿着两块兵符。一块是正式的,当场交给了李彦威。另一块......
"对了,还有一块副符!"陈忠德恍然大悟,"老爷当时说那块副符是留作纪念的,让我收好。"
他赶紧走出密室,回到自己的房间,从床底下的木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盒子。
盒子不大,巴掌大小,上面雕着精细的花纹。他打开盒子,里面躺着一块铜制的兵符。
兵符巴掌大小,虎形,做工精致。正面刻着"天成元年,郭崇韬统领禁军三千"的字样。
他翻过来看背面,背面光滑平整,什么都没有。
"这就是密符?"陈忠德看不出什么名堂来,"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。"
他又拿起那张纸条,仔细看了看,还是没有头绪。
"城外破庙,月圆之夜......"他念叨着这几个字,"老爷这是让我去城外的破庙?可城外哪有破庙?"
他想了半天,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"算了,明天去找赵先生商量商量。"他想。
他把兵符小心地收好,躺在床上,可怎么也睡不着。脑子里全是老爷留下的那些话,还有那个神秘的密符。
窗外传来几声猫叫,凄厉刺耳。陈忠德翻来覆去,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。
这一觉没睡多久,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。
"陈管家!陈管家!"门外传来赵先生的声音,听起来特别慌张。
陈忠德赶紧起身开门:"赵先生,怎么了?"
赵先生脸色煞白,气喘吁吁地说:"出大事了!"
"什么大事?"陈忠德一把拉住他。
"老爷手下的那三千将士......"赵先生咽了口唾沫,"全不见了!"
02
"什么?"陈忠德瞪大眼睛,"你说什么?"
"真的!"赵先生急得直跺脚,"我刚从外面回来,听街坊说,昨天晚上,驻扎在城西军营的三千将士,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!"
陈忠德脑袋"嗡"的一声,差点站不稳。他扶着门框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"怎么可能?"他喃喃自语,"三千人,怎么可能一夜就不见了?"
"我也觉得不可能啊。"赵先生说,"可这事儿全城都传遍了,守城的士兵说,昨天晚上确实有异常。"
"什么异常?"陈忠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"说是二更天的时候,有人看见军营那边起了大火。"赵先生回忆着,"可等救火的人赶到,火又灭了,军营里空荡荡的,一个人都没有。"
陈忠德脑子乱成一团:"朝廷那边知道了吗?"
"早就知道了。"赵先生说,"听说圣上大发雷霆,派了禁军统领李彦威带人去查。现在全城戒严,四门都加了守卫。"
"走,咱们也去看看!"陈忠德说着,抓起外衣就往外走。
两人匆匆赶到城西的军营。远远地就看见军营门口围了一大群人,都在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"听说了吗?三千人就这么没了。"
"邪门啊,大活人说没就没。"
"我看是鬼神作祟,要不然怎么解释?"
陈忠德挤进人群,往军营里看去。
军营大门敞开着,里面确实空无一人。营帐还在,兵器架子还在,连灶台上的锅都还在,可就是人不见了。
"真邪门了。"旁边一个老兵嘀咕,"三千人说没就没,连个脚印都不留。"
"你昨晚当值?"陈忠德转头问那老兵。
老兵点点头:"我在北门守着呢。"
"你看见什么了?"
"说实话,我也没看清。"老兵挠挠头,"二更天的时候,突然刮起大风,沙子迷了眼。等我揉开眼睛,就看见军营那边冒黑烟。"
"然后呢?"
"然后我就喊人去救火。"老兵说,"可等我们跑到军营,火已经灭了,人也全没了。"
"这么快?"赵先生惊讶地说,"从北门到军营,最多一刻钟的路程吧?"
"就是啊。"老兵也觉得奇怪,"一刻钟时间,三千人能跑哪儿去?"
陈忠德没说话,慢慢走进军营。
营地里的帐篷整整齐齐的,被褥还叠得方方正正。兵器架上挂着刀枪剑戟,一样不少。灶台上还有半锅没吃完的饭,已经凉透了。
"赵先生,你看。"陈忠德指着地上,"脚印。"
地上确实有很多脚印,可奇怪的是,这些脚印杂乱无章,有的朝东,有的朝西,有的朝南,有的朝北,完全看不出方向。
"这脚印怎么这么乱?"赵先生也觉得不对劲。
"像是......"陈忠德蹲下来仔细看,"像是很多人在这里转圈。"
"转圈?"赵先生不解,"为什么要转圈?"
陈忠德摇摇头,继续往前走。他们来到营地中央,那里是练兵的校场。
校场上空荡荡的,地面被踩得很实。陈忠德在校场上慢慢转着,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。
"陈管家,你看那儿!"赵先生突然指着校场中央。
陈忠德走过去,看见地上有一滩黑色的东西。他蹲下来,用手指蘸了一点,闻了闻。
"是血。"他脸色凝重。
"血?"赵先生吓了一跳,"谁的血?"
"不知道。"陈忠德站起来,"可这血迹很新鲜,应该是昨晚留下的。"
他继续往前走,就在校场最中央的位置,他看见了另一个东西。
一块兵符,静静地躺在地上。
兵符上沾着血迹,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。
陈忠德颤抖着伸出手,把兵符捡起来。
"这是......"他仔细看了看,整个人都愣住了,"这是老爷的兵符!"
"什么?"赵先生凑过来,"怎么会在这儿?"
陈忠德翻过兵符,看了看背面,又看了看正面:"这是正符。"
"正符?"赵先生更糊涂了,"不是应该交给朝廷了吗?"
"对啊。"陈忠德也想不通,"老爷当时明明把正符交给李彦威了,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"
他仔细端详着兵符。兵符做工精致,上面刻着"天成元年,郭崇韬统领禁军三千"的字样,跟他藏在家里的副符一模一样。
"你看背面。"赵先生说。
陈忠德翻过兵符,背面除了一些花纹,什么字都没有。
"跟副符一样,背面什么都没有。"他喃喃自语。
"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?"赵先生问。
陈忠德想了想:"除非......"
"除非什么?"
"除非这不是老爷交给李彦威的那块。"陈忠德说。
"什么意思?"
"我是说,老爷当时交给李彦威的,可能是假的。"陈忠德压低声音,"这块才是真的。"
"可这又能说明什么?"赵先生问。
"说明老爷早就有准备。"陈忠德说,"他知道自己会有危险,所以提前做了安排。"
"什么安排?"
"我也不知道。"陈忠德把兵符小心地装进怀里,"可这块兵符出现在这儿,一定有原因。"
就在这时,军营外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"禁军统领到!都让开!"有人喊道。
陈忠德和赵先生赶紧退到一边。
一队骑兵冲进军营,为首的是禁军统领李彦威。他骑在高头大马上,脸色铁青。
"给我搜!仔细搜!"他吼道,"一定要找出那些人的下落!"
士兵们四散开来,在军营里翻箱倒柜。
李彦威下了马,大步走到校场中央,看着那滩血迹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"奇怪,真是奇怪。"他自言自语,"三千人,说没就没了。"
这时,一个副将跑过来:"统领,都搜遍了,什么都没发现。"
"什么都没有?"李彦威不敢相信,"三千人,说没就没了?"
"确实没有。"副将说,"我们连地窖都搜了,连个人影都没看见。"
李彦威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转头看向陈忠德:"你是谁?"
陈忠德赶紧上前行礼:"小人是郭府的管家陈忠德。"
"郭府的人?"李彦威眯起眼睛,"你来这儿干什么?"
"小人听说军营出事了,特意来看看。"陈忠德恭敬地说。
"看看?"李彦威冷笑一声,"还是来找什么东西?"
"小人不敢。"陈忠德低着头。
李彦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突然说:"郭崇韬手下那些将领,你都认识吧?"
"认识几个。"陈忠德小心地回答。
"那你说说,他们能去哪儿?"
"小人真不知道。"陈忠德摇头,"老爷出事后,小人就没见过他们了。"
"是吗?"李彦威走近了些,"我听说,郭崇韬生前对手下的将士很好,那些人都对他忠心耿耿。你说,会不会是他们......"
他没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"统领多虑了。"陈忠德赶紧说,"老爷已经不在了,那些将士能去哪儿?"
"那就奇怪了。"李彦威转过身,"三千人,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?"
"确实奇怪。"陈忠德附和道。
李彦威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吩咐:"来人,把这个陈忠德给我看住了。"
"是!"几个士兵围了过来。
"统领这是什么意思?"陈忠德吓了一跳。
"没什么意思。"李彦威冷冷地说,"只是觉得你太巧了,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。在事情查清楚之前,你哪儿也别去。"
说完,他带着人马离开了。
陈忠德被留在军营里,有两个士兵守着他。赵先生也想留下来陪他,可被士兵赶走了。
"赵先生,你快回去。"陈忠德小声对赵先生说。
"可是你......"赵先生担心地看着他。
"我没事。"陈忠德说,"你去东市的福来客栈,找老板娘要一壶'陈年老酒',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。"
"什么意思?"赵先生愣了一下。
"别问了,照我说的做。"陈忠德催促道。
赵先生虽然不明白,还是点点头离开了。
陈忠德被关在一个帐篷里,两个士兵守在门口。他坐在床铺上,摸了摸怀里的兵符,心里盘算着。
"老爷留下的线索,到底指向哪里?"他想,"那三千将士,真的消失了吗?"
天渐渐黑了,帐篷里点起了油灯。陈忠德躺在床上,闭着眼睛装睡,实际上满脑子都在想着郭崇韬留下的那些话。
"城外破庙,月圆之夜......"他在心里念叨着,"今天是初九,距离月圆还有六天。"
夜深了,军营里静悄悄的。陈忠德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,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轻响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,屏住呼吸。
又是一声轻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。
他慢慢坐起来,往门口看去。两个守卫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,一动不动。
陈忠德心里一惊,刚想起身,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,一个黑影闪了进来。
"别出声。"黑影低声说。
陈忠德认出了这个声音,但一时想不起是谁。
黑影走到灯前,露出脸来。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,浓眉大眼,身材魁梧。
"你是......"陈忠德仔细看了看,突然想起来了,"你是张明?"
"嘘。"张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"小点声。"
张明,郭崇韬手下的副将,武艺高强,深得郭崇韬信任。老爷出事后,陈忠德还以为他也被抓了,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。
"张将军,你怎么来了?"陈忠德压低声音问。
"来救你。"张明说,"快走,来不及解释了。"
"可是外面......"
"外面我都安排好了。"张明拉着他,"快跟我走。"
两人钻出帐篷,悄悄往军营外走。夜色很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陈忠德紧跟着张明,心里既紧张又疑惑。
他们摸黑走出军营,上了一辆停在附近的马车。马车夫一甩鞭子,马车快速驶离。
陈忠德掀开车帘往外看,军营已经消失在黑暗中。
"张将军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"他问。
"到了地方再说。"张明说。
"你要带我去哪儿?"
"去见一个人。"张明说,"一个你必须见的人。"
"谁?"
"到了你就知道了。"张明说完,就不再说话了。
马车在夜色中疾驰,陈忠德坐在车里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兵符,又想起老爷留下的那张纸条。"城外破庙,月圆之夜",难道张明要带他去的就是那个地方?
可今天才初九,距离月圆还有六天,为什么这么着急?
马车走了很久,也许是一个时辰,也许是两个时辰,陈忠德已经分不清了。
终于,马车停了下来。
"到了。"张明说,"下车吧。"
陈忠德跳下马车,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长安城,现在是在郊外的一片荒地上。
四周一片漆黑,只有微弱的星光照着。远处隐约能看见几座山的轮廓。
"这是哪儿?"陈忠德问。
"城北。"张明说,"跟我来。"
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,陈忠德看见前面有一座破旧的房子。
"这是......"他仔细看了看,"这不是老爷的庄子吗?"
"对。"张明点头,"老爷生前在这里藏了些东西。"
"藏了什么?"
"进去你就知道了。"张明推开门。
两人走进庄子,张明点燃火把,照亮了周围。
庄子不大,只有几间房子,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,到处是灰尘。
"跟我来。"张明走到主屋,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,掀开一块地板,露出一个洞口。
"地窖?"陈忠德说。
"对。"张明拿着火把走下去,"小心点。"
陈忠德跟着下去,发现地窖不大,只有十来平方。四周的墙上挂着一些地图,地上放着几个箱子。
"这些是什么?"陈忠德问。
"老爷留下的东西。"张明说,"你打开看看。"
陈忠德打开第一个箱子,里面是一些金银财宝。
"这是老爷的积蓄。"张明说,"够我们用一阵子了。"
"我们?"陈忠德愣了一下,"什么意思?"
张明没有回答,而是指了指第二个箱子:"你再看看这个。"
陈忠德打开第二个箱子,里面是一些书信和文件。他随手翻了几份,都是一些军中往来的信件。
"这些信......"陈忠德看着,"都是老爷和部下的来往信件。"
"对。"张明说,"老爷知道自己有危险,所以提前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。"
"那第三个箱子呢?"陈忠德问。
张明走到第三个箱子前,打开:"这个你得看看。"
陈忠德凑过去,看见箱子里放着一些兵器图纸和地图。
"这些都是老爷在蜀地作战时用的。"张明说,"还有一些......"
他翻开最上面的几张图纸,从箱子底下拿出一份文件。
"这是什么?"陈忠德接过文件。
"你自己看。"张明说。
陈忠德展开文件,借着火把的光看了起来。
文件上写着一些名字,还有一些日期和地点。陈忠德越看脸色越难看。
"这是......"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明,"这是朝中大臣的名单?"
"不只是名单。"张明说,"上面还记录了他们收受贿赂、贪赃枉法的证据。"
"老爷怎么会有这些?"陈忠德震惊了。
"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发现有些朝中大臣勾结蜀地的降将,中饱私囊。"张明说,"他暗中调查,收集了这些证据。"
"那老爷为什么不呈给圣上?"
"呈给圣上?"张明苦笑,"你看看这名单上都有谁。"
陈忠德仔细看了看,倒吸一口凉气。名单上的人,有几个都是圣上身边的红人,包括那个大太监刘守光。
"这......"陈忠德说不出话来。
"老爷不是不想呈,而是不敢呈。"张明说,"这些人都是圣上的心腹,要是告他们,等于跟圣上过不去。"
"那老爷留下这些,是为了......"
"为了保命。"张明说,"老爷知道,这些人早晚要对他下手。所以他留下这些证据,作为保险。"
"可老爷还是......"陈忠德眼圈红了。
"对,老爷还是没躲过。"张明叹气,"那些人下手太快了,老爷根本来不及用这些证据。"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
"张将军。"陈忠德突然问,"那三千将士,是不是......"
"对。"张明点头,"是老爷安排的。"
"什么意思?"
"老爷知道自己有危险,也知道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会跟着遭殃。"张明说,"所以他提前做了安排,让他们在出事之前撤离。"
"所以昨晚......"陈忠德恍然大悟,"他们不是消失,而是逃走了?"
"算是吧。"张明说,"老爷给了他们一条生路。"
"他们现在在哪儿?"
"分散在各处。"张明说,"暂时是安全的。"
"那你......"
"我留下来,是为了帮老爷完成最后一件事。"张明说。
"什么事?"
"找到你,把这些东西交给你。"张明说,"老爷说过,你是他最信任的人。"
陈忠德听到这话,眼泪又流了出来:"老爷......"
"别哭了。"张明拍拍他的肩膀,"咱们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。"
"接下来?"陈忠德擦了擦眼泪,"你有什么打算?"
"我要离开长安。"张明说,"朝廷现在正在抓人,我留在这儿太危险了。"
"那我......"
"你也得走。"张明说,"李彦威已经盯上你了,你留在长安也不安全。"
"可我能去哪儿?"陈忠德茫然地说。
"老爷给你留了一条路。"张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"你看这个。"
陈忠德接过纸,上面画着一张简单的地图,标注着"长安城外,西北二十里,荒山破庙"。
"这是......"陈忠德想起老爷留下的那句话,"城外破庙?"
"对。"张明点头,"老爷说,如果你遇到危险,就去那个破庙,会有人接应你。"
"什么人?"
"我也不知道。"张明摇头,"老爷没说。"
"那我什么时候去?"
"月圆之夜。"张明说,"也就是六天后。"
"为什么要等六天?"
"我也不知道。"张明说,"老爷只是这么吩咐的。"
陈忠德看着那张地图,心里充满了疑惑。老爷到底安排了什么?那个破庙里又有什么?
"对了,还有一件事。"张明突然说,"老爷给你留了个东西。"
"什么东西?"
张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递给陈忠德:"这个。"
陈忠德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把钥匙。
"这是什么钥匙?"他问。
"开这个地窖的。"张明说,"老爷说,这地窖还有一个暗室,钥匙能打开暗室的门。"
"暗室?"陈忠德环顾四周,"在哪儿?"
"你自己找。"张明说,"我也不知道确切位置,只知道在这个地窖里。"
陈忠德拿着钥匙,在地窖里仔细寻找。
他先是敲了敲墙壁,听声音判断哪里是空的。敲了一圈,终于在一面墙上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。
"就是这里!"他说。
他在墙上摸索,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孔。
他把钥匙插进小孔,用力一扭。"咔嚓"一声,墙壁缓缓打开,露出了一个更小的密室。
两人走进密室,看见里面放着一个木匣子。
陈忠德颤抖着打开木匣子,里面躺着一份文件。
他拿起文件,借着火把的光仔细看了起来。
看着看着,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。
"这...这是......"他难以置信地说。
张明凑过来看了看,也是脸色大变。
"这不可能......"他喃喃自语。
文件上写着一行字:"天成元年七月,圣上密令,诛杀从龙功臣,郭崇韬首当其冲。"
下面还有详细的记录,包括谁提议、谁附和、什么时候下的密令,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最后一页,还有几个人的签名。其中就包括大太监刘守光和伶人景进。
"老爷早就知道......"陈忠德声音发抖,"老爷早就知道他们要害他。"
"对。"张明说,"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就听到了风声。所以他回来之后,一直在暗中调查,收集证据。"
"那这份证据......"陈忠德看着手里的文件。
"这份证据,如果公开出去,整个朝廷都要震动。"张明说,"可老爷没有这么做。"
"为什么?"
"因为老爷知道,公开这份证据,等于跟圣上翻脸。"张明说,"到时候不只是他自己,连他的家人、部下,全都要遭殃。"
"那老爷留下这份证据,是为了......"
"为了保护我们。"张明说,"老爷说过,这份证据是最后的保险。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就用这个来保命。"
陈忠德看着手里的文件,手都在抖。
"老爷真是用心良苦啊。"他说。
"所以这份证据,你一定要保管好。"张明说,"千万不能让别人得到。"
"我明白。"陈忠德小心地把文件收好。
两人走出密室,重新回到地窖里。
"陈管家,我要走了。"张明说,"接下来的六天,你自己小心。六天后月圆之夜,你去那个破庙,自然会有人接应你。"
"你去哪儿?"陈忠德问。
"我去找其他兄弟。"张明说,"大家分散之后,我得确认他们都安全。"
"那以后......"
"以后再说吧。"张明拍拍他的肩膀,"保重。"
说完,张明转身离开了。
陈忠德一个人留在地窖里,看着那几个箱子,心里五味杂陈。
老爷为了保护他们,真是费尽了心思。可现在老爷已经不在了,他们这些人,该何去何从?
他把那份文件和钥匙都小心地收好,然后离开了地窖。
走出庄子的时候,天已经快亮了。远处传来几声鸡叫,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。
陈忠德找到一辆马车,回到了长安城。
接下来的几天,他都在府里待着,不敢出门。他知道,李彦威一定在找他,可暂时还没找到。
他每天都在数着日子,等待着月圆之夜的到来。
终于,到了十月十五这天。
03
十月十五,月圆之夜。
陈忠德一大早就起了床,心里既紧张又期待。今天晚上,他就要去那个破庙了。
可就在这时,赵先生匆匆赶来。
"陈管家,不好了!"赵先生脸色煞白。
"怎么了?"陈忠德心里一沉。
"我听说,朝廷要派人来抓你。"赵先生压低声音说。
"抓我?"陈忠德一愣,"为什么?"
"说是你私藏郭崇韬的兵符,有通敌叛国的嫌疑。"赵先生说。
"这不是胡扯吗?"陈忠德气愤地说。
"可没办法啊,现在朝廷就是要找个由头收拾郭家的人。"赵先生说,"你赶紧逃吧,趁现在还来得及。"
陈忠德想了想:"好,我这就走。"
他回到房间,把老爷留下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好,装进一个包裹里。那块从军营捡到的正符,还有家里藏的副符,他都小心地装在身上。
"赵先生,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。"陈忠德说,"以后有缘再见。"
"陈管家,你保重。"赵先生眼圈红了。
陈忠德没有走正门,而是从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。
果然,府门口守着几个士兵,明显是来抓他的。
"幸好走得早。"他心想。
他雇了一辆马车,装作要去城外探亲的样子。马车慢慢往城门走去。
快到城门的时候,陈忠德看见城门口检查得特别严。每辆出城的马车都要仔细搜查。
"糟了。"他心里一紧。
马车排队等着出城。前面有几辆马车被搜查,有的被放行了,有的被拦了下来。
很快轮到陈忠德的马车了。
"下来,检查!"一个士兵喊道。
陈忠德硬着头皮下了车。
"去哪儿?"士兵问。
"回老家。"陈忠德装作很平常的样子,"家里老母亲病了,得回去看看。"
"车里装的什么?"士兵往车里看了看。
"就是些衣服和干粮。"陈忠德说。
士兵上车翻了翻,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:"行了,走吧。"
陈忠德长长地松了口气,赶紧上车离开。
马车驶出城门,他终于放下心来。
"总算出来了。"他想。
马车往西北方向走,按照老爷留下的地图,破庙就在西北二十里的地方。
大概走了一个时辰,天已经快黑了。马车在一片荒地上停了下来。
"前面就是荒山了,马车进不去。"车夫说,"您得自己走。"
"好。"陈忠德付了车钱,背着包裹下了车。
车夫走后,四周一片寂静。陈忠德看了看天色,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来。
"按照老爷说的,应该是三更时分。"他想,"现在才二更,还早。"
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,等待着月亮升起。
夜色越来越深,月亮慢慢升了起来。今天是十五,月亮又大又圆,把大地照得亮堂堂的。
到了三更时分,陈忠德站起来,往荒山的方向走去。
荒山不高,就是一片乱石堆成的小山。陈忠德在山脚下转了一圈,终于看见了一座破旧的庙宇。
庙很小,只有三间屋子,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。门窗都破了,墙上长满了杂草。
"就是这里了。"陈忠德想。
他走到庙门口,推了推门。门"吱呀"一声开了,里面黑漆漆的。
"有人吗?"他喊了一声。
没有回应。
他又喊了一声:"有人吗?我是郭府的陈忠德!"
还是没有回应。
陈忠德有些疑惑,难道是自己来早了?还是来晚了?
他走进庙里,借着月光看了看四周。庙里到处是灰尘,地上还有些枯叶。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。
"奇怪,老爷不是说会有人接应吗?"他想。
他在庙里转了一圈,还是没看见人。
"莫非我理解错了?"他有些慌了。
就在这时,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陈忠德赶紧躲到一根柱子后面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不止一个人,听起来至少有十几个。
"就是这里。"一个声音说,"他肯定会来。"
陈忠德听出来了,这是刘守光的声音。
"搜!"刘守光命令道,"把这庙翻个底朝天,一定要找到那个陈忠德!"
几个黑衣人冲进庙里,四处搜查。
陈忠德躲在柱子后面,大气都不敢出。他紧紧握着怀里的兵符,手心全是汗。
"这边没有!"
"那边也没有!"
黑衣人搜了一圈,没找到人。
"奇怪。"刘守光走进庙里,"他应该会来的啊。"
"会不会还没来?"一个黑衣人说。
"有可能。"刘守光想了想,"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,我去外面看看。"
说完,他带着几个人走了出去。
陈忠德松了口气,正想趁机溜走,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。
"统领,那边有人!"
"追!"刘守光喊道。
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在跑。
陈忠德趁着这个机会,悄悄从庙里溜了出来。
他刚走出庙门,就看见刘守光带着人追着一个黑影往山上跑去。
"好机会。"他想,赶紧往山下跑。
可他刚跑了几步,就听见身后传来喊声:"还有一个!给我抓住他!"
陈忠德回头一看,有几个黑衣人正朝他追来。
他拼命往前跑,可那些黑衣人身手矫健,很快就追了上来。
"站住!"一个黑衣人喊道。
陈忠德跑得气喘吁吁,眼看就要被追上了。
就在这时,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。
"这边!"那人说着,一把拉住陈忠德,往另一个方向跑去。
陈忠德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,只能跟着跑。
两人七拐八拐,终于甩掉了追兵。
"呼......"陈忠德大口喘着气,"谢...谢谢你......"
"别谢我,快走。"那人说。
陈忠德这才看清那人的脸,正是张明。
"张将军?"他惊讶地说,"你怎么在这儿?"
"来接应你。"张明说,"老爷早就料到,刘守光会来这里设伏。所以让我提前来接你。"
"那刚才......"
"刚才那个人是我安排的。"张明说,"故意引开刘守光,好让你脱身。"
"可他......"陈忠德担心地说。
"别担心,他身手好,跑得掉。"张明说,"快走,刘守光很快就会发现上当的。"
两人快步走着,很快来到一处山坳。
"这里安全。"张明说,"暂时歇一下。"
陈忠德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
"张将军,刘守光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?"他问。
"应该是有人泄密了。"张明脸色凝重,"老爷留下的那些线索,可能被人发现了。"
"那现在怎么办?"
"你身上带着兵符吗?"张明问。
"带着。"陈忠德从怀里掏出两块兵符,"正符和副符都在。"
张明接过兵符,仔细看了看:"很好。这两块兵符,就是老爷留给我们最重要的东西。"
"可这兵符到底有什么秘密?"陈忠德问,"我看了好几遍,也没看出什么来。"
"因为你看的方法不对。"张明说。
"什么意思?"
"老爷说过,这两块兵符都是特制的。"张明说,"正符和副符要合在一起看,才能看出秘密。"
"合在一起?"陈忠德愣了一下。
张明把两块兵符放在一起,正面对正面,背面对背面。
"你看。"他指着兵符的边缘,"这里有卡槽。"
陈忠德凑近了看,果然看见两块兵符的边缘都有细小的卡槽。
张明把两块兵符对准,用力一按。"咔嚓"一声,两块兵符合在了一起。
"这......"陈忠德瞪大眼睛。
合在一起的兵符,看起来就像一块完整的。更奇妙的是,原本空白的背面,现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。
"这是......"陈忠德凑近了看,"这是地图?"
"不只是地图。"张明说,"还有密令。"
兵符背面刻着一张详细的地图,标注着几个地点。每个地点旁边,都有一行小字。
"这些地点......"陈忠德仔细看着,"都是老爷当年作战的地方。"
"对。"张明说,"老爷在这些地方,都藏了东西。"
"藏了什么?"
"粮草、兵器、还有银两。"张明说,"老爷早就有准备,万一出事,这些东西可以保我们一命。"
陈忠德看着那些标注,心里一阵感动:"老爷真是......"
"老爷一直在为我们着想。"张明说,"他知道自己有危险,所以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。"
"那这些密令......"陈忠德指着地图旁边的小字。
"这是老爷给我们的指示。"张明说,"告诉我们该怎么做,该去哪里。"
陈忠德仔细读着那些小字,越读越震惊。
老爷在这些密令里,详细安排了每个人的去处。有的去西域,有的去南疆,有的隐姓埋名留在中原。
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,但目的都是一个:活下去。
"老爷说过。"张明说,"只要我们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将来有一天,真相会大白,老爷的冤屈也会昭雪。"
陈忠德看完密令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"老爷......"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"陈管家,别哭了。"张明说,"咱们得按照老爷的安排行事。"
"我......"陈忠德擦了擦眼泪,"我该去哪儿?"
"老爷给你的安排是,去西北。"张明说,"那里有老爷的旧部,会照应你。"
"那你呢?"
"我要去南疆。"张明说,"那边还有些兄弟需要我去通知。"
"那以后......"
"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"张明说,"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。"
他把兵符重新分开,把副符还给陈忠德:"这块副符你收好,将来说不定还用得上。"
"那正符呢?"
"正符我带着。"张明说,"我要去找其他兄弟,需要用这个做信物。"
陈忠德点点头,把副符小心地收好。
"对了,还有一件事。"张明突然说,"老爷留下的那份文件,你一定要保管好。"
"我知道。"陈忠德拍拍怀里,"都在这儿呢。"
"那就好。"张明站起来,"天快亮了,咱们得走了。"
"现在就走?"
"对,刘守光很快就会带人来搜山。"张明说,"咱们得趁天亮前离开。"
两人站起来,正要离开,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喊声。
"在那边!我看见他们了!"
"糟了,被发现了!"张明脸色一变。
远处有几十支火把正朝他们这边赶来,看样子是刘守光的人。
"快走!"张明拉着陈忠德就跑。
两人在山间穿梭,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。
"这样不行,他们人太多了。"张明说,"你先走,我来拖住他们。"
"不行!"陈忠德说,"我不能丢下你。"
"别废话!"张明把他往前一推,"你必须活着,把老爷的冤屈告诉世人!"
说完,张明转身朝追兵冲去。
"张将军!"陈忠德喊道。
可张明已经冲进黑暗中,只听见打斗的声音。
陈忠德咬咬牙,转身往山下跑。他知道,如果自己不走,张明的牺牲就白费了。
他拼命地跑着,身后不时传来打斗的声音。
终于,他跑到了山脚下。回头看去,山上的火把还在晃动,但已经离他很远了。
"张将军,保重。"他在心里说。
陈忠德顺着山路往西北方向走去。天渐渐亮了,他还在走着。
走了大概两个时辰,他看见前面有一座小镇。
"先找个地方歇歇。"他想。
他走进镇子,找了家客栈住下。
躺在床上,他摸了摸怀里的副符和那份文件,心里百感交集。
老爷为了保护他们,费尽了心思。可现在老爷已经不在了,张明也不知道生死,他该怎么办?
"不行,我不能倒下。"他对自己说,"我得活下去,把老爷的冤屈告诉世人。"
他在客栈住了一晚,第二天一早就继续赶路。
按照老爷留下的地图,西北有个地方叫青石镇,那里有老爷的旧部。只要到了那里,他就安全了。
可是,从这里到青石镇,还有好几百里路。
"慢慢走吧。"他想。
就这样,陈忠德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。
一路上,他遇到了很多困难。有时候没钱住店,只能露宿野外。有时候遇到盘查,只能装作普通的行商。
可无论多难,他都咬牙坚持着。因为他知道,他身上背负着老爷的遗愿,还有那份能改变一切的证据。
走了半个多月,他终于到了青石镇。
青石镇不大,只有几百户人家。陈忠德按照地图的指示,找到了一家铁匠铺。
"请问老板在吗?"他走进铁匠铺。
一个壮汉正在打铁,听见声音转过头来:"你找谁?"
"我找......"陈忠德想起老爷留下的暗号,"我想打一把'郭氏刀'。"
壮汉听到这话,身体明显一震。他放下铁锤,仔细看了看陈忠德。
"你是......"他压低声音问。
"我是郭府的陈忠德。"陈忠德说。
"陈管家?"壮汉惊讶地说,"真的是你?"
"你是......"陈忠德仔细看了看壮汉,突然想起来了,"你是李大锤?"
"对,是我。"李大锤说,"快进来,别让人看见。"
陈忠德跟着李大锤走进后院。
"陈管家,你怎么来了?"李大锤问。
"说来话长。"陈忠德说,"老爷出事了。"
"我听说了。"李大锤叹气,"真是......"
两人在后院坐下,陈忠德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。
"没想到老爷早就有准备。"李大锤说,"老爷真是高瞻远瞩。"
"现在我来投奔你,不知道方不方便?"陈忠德问。
"方便,当然方便。"李大锤说,"陈管家,你就在这儿住下吧。这里偏僻,朝廷的人找不到。"
"那就多谢了。"陈忠德说。
"对了,陈管家。"李大锤突然问,"老爷留下的那份证据,你还带着吗?"
"带着。"陈忠德拍拍怀里。
"那就好。"李大锤说,"这份证据,将来一定能为老爷申冤。"
"希望吧。"陈忠德说。
就这样,陈忠德在青石镇住了下来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他每天都在想着老爷,想着张明,想着那些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兄弟们。
他知道,总有一天,真相会大白。
而他要做的,就是活下去,等待那一天的到来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一场更大的危机,正在悄悄逼近......
这天傍晚,陈忠德正在院子里喂鸡,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"李大锤在吗?出来!"
陈忠德心里一紧,赶紧放下鸡食,往前院走去。
只见院门口站着十几个黑衣人,为首的正是刘守光。
"李大锤,我知道你在里面。"刘守光冷笑着说,"还有那个陈忠德,也一起出来吧。"
李大锤站在院子里,脸色铁青:"刘公公,你这是什么意思?"
"什么意思?"刘守光冷笑,"当然是来抓人的。你以为,在这里藏着,我就找不到吗?"
"你们想干什么?"陈忠德走了出来。
"陈忠德,你可让我好找啊。"刘守光看着他,"跑了这么远,还以为能躲得了?"
"我没做亏心事,躲什么?"陈忠德硬着头皮说。
"没做亏心事?"刘守光冷笑,"那你手里的东西,交出来吧。"
"什么东西?"
"少装傻。"刘守光说,"郭崇韬留下的那份证据,还有那块兵符,都交出来。"
"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"陈忠德说。
"不见棺材不掉泪。"刘守光挥挥手,"给我搜!"
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,在院子里四处翻找。
陈忠德和李大锤被按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
"刘公公,咱们无冤无仇,你为何要这样对我?"陈忠德问。
"无冤无仇?"刘守光走到他面前,"郭崇韬那老东西留下的证据,可是把我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。你说,咱们有没有仇?"
"所以,老爷的死,果然跟你有关?"陈忠德瞪着他。
"怎么,想为你家老爷报仇?"刘守光冷笑,"可惜,你没这个机会了。"
"统领,找到了!"一个黑衣人从屋里跑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包裹。
刘守光接过包裹,打开一看,里面正是那块副符和那份文件。
"哈哈,终于到手了!"他大笑起来。
陈忠德脸色惨白:"你......"
"陈忠德,你真以为能逃得掉?"刘守光冷笑,"郭崇韬那老东西死了,他留下的这些东西,也该跟着一起消失了。"
说完,他掏出火折子,就要点燃那份文件。
"不要!"陈忠德大喊。
就在这时,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:"住手!"
刘守光手一抖,火折子掉在了地上。
众人转头看去,只见墙头上站着几十个人,个个手持兵器。
"田...田虎?"刘守光瞪大眼睛。
为首的正是郭崇韬手下第一大将田虎,他身后跟着几十个壮汉。
"刘守光,你的末日到了。"田虎冷冷地说。
"你们......你们不是......"刘守光结巴了。
"不是消失了吗?"田虎冷笑,"我们只是在等,等你自己露出马脚。"
"来人,护驾!"刘守光大喊。
可他带来的那十几个黑衣人,哪里是田虎他们的对手。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就全被制服了。
田虎跳下墙来,走到陈忠德面前:"陈管家,受苦了。"
"田将军......你们......"陈忠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"回头再解释。"田虎说,"先把这东西拿回来。"
他从刘守光手里夺过包裹,又把那份文件捡了起来。
"你们......你们想干什么?"刘守光脸色煞白,"你们这是造反!"
"造反?"田虎冷笑,"当年你们构陷老爷的时候,怎么不说是你们在造反?"
"我......我是奉圣上之命......"
"圣上之命?"田虎打断他,"是圣上的命,还是你们这些小人的私心,谁不知道?"
他举起手中的文件:"这里面,可是把你们干的那些勾当记得清清楚楚。"
刘守光脸色更白了:"你们想怎么样?"
"我们不想怎么样。"田虎说,"只是想让世人知道真相。"
"不可能!"刘守光大喊,"你们以为,就凭这份文件,就能扳倒我们?"
"试试不就知道了。"田虎说。
陈忠德站起来,走到田虎身边:"田将军,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消失了呢。"
"我们只是藏起来了。"田虎说,"老爷临终前留下话,让我们分散隐藏,等待时机。"
"那张明......"
"张明很好,他现在在南疆。"田虎说,"我们一直都在暗中联系。"
"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出现?"陈忠德问。
"因为我们在等。"田虎说,"等刘守光自己露出马脚,等他亲口承认构陷老爷。"
"你们......"刘守光这才明白过来,"你们是故意引我来的?"
"没错。"田虎冷笑,"我们故意放出消息,说陈管家带着证据逃到了青石镇。你果然上钩了。"
"你们......"刘守光说不出话来。
"而且,刚才你说的那些话,我们都记下来了。"田虎指了指墙外,"那边有人专门记录呢。"
刘守光这才发现,墙外还站着几个文士,正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"你们......你们这是陷害!"刘守光大喊。
"陷害?"田虎冷笑,"当年你们构陷老爷的时候,怎么不说是陷害?"
"我......我......"刘守光说不出话来。
"来人,把他押起来。"田虎说。
几个壮汉上前,把刘守光捆了起来。
"你们不能这样对我!"刘守光挣扎着,"我是圣上的人!"
"圣上的人又怎么样?"田虎说,"做了坏事,就要付出代价。"
陈忠德看着这一切,心里既震惊又感动。
没想到,老爷的那些部下并没有真的消失,而是一直在暗中行动。
"田将军。"他说,"那三千将士......"
"都在。"田虎说,"大家分散在各处,但一直保持联系。老爷给我们留下的那些东西,我们都找到了。"
"那老爷留下的密令......"
"我们都在按照老爷的安排行事。"田虎说,"老爷说过,总有一天,真相会大白。"
"可是......"陈忠德看着那份文件,"就凭这个,真的能为老爷申冤吗?"
"这只是第一步。"田虎说,"我们还有其他证据。"
"什么证据?"
"老爷生前,不只留下了这一份文件。"田虎说,"他还留下了其他证据,藏在不同的地方。现在,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部分。"
"那接下来......"
"接下来,我们要去京城。"田虎说,"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把这些证据都拿出来。"
"可是,这很危险啊。"陈忠德担心地说。
"我们知道。"田虎说,"可为了老爷,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,我们必须这么做。"
陈忠德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问:"田将军,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假装消失?"
"因为老爷早就料到,他出事之后,我们这些人也会跟着遭殃。"田虎说,"所以他提前安排我们撤离,化整为零,分散隐藏。"
"那天晚上......"
"那天晚上,我们接到了老爷的密令。"田虎说,"密令上说,立刻撤离军营,分批前往指定地点集合。"
"可是,守城的士兵......"
"老爷早就打点好了。"田虎说,"守卫放我们出城,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"
"那军营里的火......"
"是我们故意点的。"田虎说,"为了制造混乱,让守军以为出了大事。"
"还有那块兵符......"陈忠德想起了什么。
"那块兵符,是老爷特意留下的。"田虎说,"上面的暗号,就是指引你找到我们的线索。"
"原来如此。"陈忠德恍然大悟。
"老爷为了保护我们,真是费尽了心思。"田虎说,"他知道自己难逃一劫,所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。"
"那现在......我们该怎么办?"陈忠德问。
"现在,我们要带着这些证据,回京城去。"田虎说,"是时候让世人知道真相了。"
"可是,这很危险啊。"李大锤担心地说。
"我们知道。"田虎说,"可这是我们必须做的。"
"那我......"陈忠德看着田虎。
"你也跟我们一起去。"田虎说,"你是老爷最信任的人,这些证据,需要你来作证。"
"好。"陈忠德点头,"我跟你们一起去。"
"那就这么定了。"田虎说,"我们明天就出发。"
众人点头同意。
夜幕降临,月亮再次升起。
陈忠德站在院子里,看着天上的明月,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老爷,您放心吧。我们一定会为您申冤的。
第二天一早,一行人离开青石镇,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。
陈忠德走在队伍中,紧紧抱着那个装着证据的包裹。
他知道,这次回京城,将会是一场硬仗。
可他也知道,为了老爷,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,他们必须这么做。
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着,渐渐远去......
就在陈忠德他们离开青石镇的第三天,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。
郭崇韬的旧部,要带着证据回京,为郭崇韬申冤!
这个消息,引起了轩然大波......
04
火把的光照在那些人的脸上,陈忠德定睛一看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站在最前面的,正是田虎!
"田...田将军?"陈忠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"陈管家,好久不见。"田虎走上前来,脸上露出笑容。
陈忠德环顾四周,发现庙里站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。李彦威、王大山、赵虎...这些都是郭崇韬手下的将领!
"你们...你们怎么都在这儿?"他结结巴巴地问。
"说来话长。"田虎扶住他,"先坐下,我慢慢跟你说。"
几个人在庙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。陈忠德还在发抖,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激动的。
"陈管家,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真的消失了?"田虎问。
"难道不是吗?"陈忠德说,"那天晚上,三千将士一夜之间全没了,连守城的士兵都说没看见人出城。"
"我们确实出城了。"田虎说,"只是用的不是正门。"
"不是正门?"陈忠德更糊涂了,"那是从哪儿出去的?"
"你还记得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修过一条暗道吗?"田虎问。
陈忠德想了想:"你是说...那条从军营通到城外的密道?"
"对,就是那条。"田虎点头,"老爷当初说是为了战时紧急撤退用的,其实是为今天做准备。"
"所以那天晚上,你们是从密道离开的?"陈忠德恍然大悟。
"没错。"田虎说,"老爷出事之前,就派人给我们送了密令。密令上说,如果他有不测,我们立刻从密道撤离,分批前往城外集合。"
"可是那天晚上的火......"
"火是我们故意放的。"田虎说,"为了制造混乱,让守军以为出了大事,没工夫管我们。"
"那军营里那滩血......"陈忠德又想起了什么。
"那是鸡血。"田虎说,"我们故意洒在地上的,为了让人以为出了命案。"
"还有那块兵符......"
"那块兵符,是老爷特意让我们留下的。"田虎说,"上面的暗号,就是为了指引你找到我们。"
陈忠德听完,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"老爷...真是什么都想到了。"他说。
"老爷早就料到会有今天。"田虎叹气,"他知道,那些人不会放过他,也不会放过我们。所以他提前做了安排。"
"可老爷为什么不逃?"陈忠德问,"既然他知道有危险,为什么还要留在长安等死?"
"因为老爷不想连累我们。"田虎说,"如果他逃了,那些人一定会拿我们开刀。所以他选择留下来,用自己的命换我们的活路。"
陈忠德听到这话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"老爷啊......"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"别哭了。"旁边的李彦威说,"老爷最不喜欢看人哭。他说过,男儿有泪不轻弹,要哭就哭在心里。"
"对。"王大山也说,"老爷还说,他死了不要紧,只要我们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"
陈忠德擦了擦眼泪:"那这两个月,你们都躲在哪儿?"
"四处流窜。"田虎说,"我们三千人分成了几十个小队,分散在不同的地方。有的在山里,有的在村子里,有的混进了商队。"
"这么多人,怎么联系的?"
"老爷早就安排好了。"田虎说,"每个小队都有一个联络点,我们定期在那里碰头。"
"那老爷是什么时候安排这些的?"陈忠德问。
"从他接手兵权的第一天就开始了。"田虎说,"老爷知道,圣上给他兵权,未必是好事。所以他一边训练我们,一边暗中做准备。"
"准备什么?"
"准备撤退的路线,准备藏身的地点,准备联络的暗号。"田虎说,"这两个月里,老爷表面上是在训练军队,实际上是在为我们铺路。"
"那天晚上,你们接到密令之后......"
"我们按照老爷的安排,分批从密道离开。"田虎说,"第一批走的是五百人,然后是第二批、第三批...一直到天亮之前,所有人都走了。"
"可守城的士兵......"
"守城的士兵里,有几个是老爷的人。"田虎说,"他们把守着密道的出口,放我们出去,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"
"那后来呢?"
"后来我们在城外集合,然后分散开来。"田虎说,"每个小队都有自己的任务。有的去打探消息,有的去寻找老爷留下的东西,有的负责联络其他兄弟。"
"老爷留下的东西?"陈忠德想起了什么,"你是说那些藏起来的粮草和银两?"
"不只是粮草和银两。"田虎说,"老爷还留下了很多证据。"
"什么证据?"
"证明他清白的证据,还有那些人犯罪的证据。"田虎说,"老爷知道,将来总有一天,这些证据会派上用场。"
陈忠德从怀里掏出那块副符:"那这块兵符......"
"这块副符,是老爷留下的信物。"田虎说,"上面藏着很多秘密。"
"我知道,用火烤就能显字。"陈忠德说,"张明跟我说过。"
"对,可那只是第一层秘密。"田虎说,"其实这块副符还有第二层秘密。"
"第二层?"陈忠德愣了一下。
田虎从怀里掏出那块正符:"你把副符拿出来,我们试试。"
陈忠德把副符递给他。田虎把两块兵符放在一起,正面对正面,背面对背面。
"你看。"他指着兵符的边缘,"这里有卡槽。"
陈忠德凑近了看,果然看见两块兵符的边缘都有细小的卡槽。
田虎把两块兵符对准,用力一按。"咔嚓"一声,两块兵符合在了一起。
"这......"陈忠德瞪大眼睛。
合在一起的兵符,看起来就像一块完整的。更奇妙的是,原本空白的背面,现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。
"这是......"陈忠德凑近了看,"这是地图?"
"不只是地图。"田虎说,"还有密令。"
兵符背面刻着一张详细的地图,标注着几个地点。每个地点旁边,都有一行小字。
"这些地点......"陈忠德仔细看着,"都是老爷当年作战的地方。"
"对。"田虎说,"老爷在这些地方,都藏了东西。"
"藏了什么?"
"粮草、兵器、还有银两。"田虎说,"老爷早就有准备,万一出事,这些东西可以保我们一命。"
陈忠德看着那些标注,心里一阵感动:"老爷真是......"
"老爷一直在为我们着想。"田虎说,"他知道自己有危险,所以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。"
"那这些密令......"陈忠德指着地图旁边的小字。
"这是老爷给我们的指示。"田虎说,"告诉我们该怎么做,该去哪里。"
陈忠德仔细读着那些小字,越读越震惊。
老爷在这些密令里,详细安排了每个人的去处。有的去西域,有的去南疆,有的隐姓埋名留在中原。
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,但目的都是一个:活下去。
"老爷说过。"田虎说,"只要我们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将来有一天,真相会大白,老爷的冤屈也会昭雪。"
"可是......"陈忠德犹豫,"就凭我们这些人,真的能为老爷申冤吗?"
"不只是我们。"田虎说,"老爷还有其他安排。"
"什么安排?"
"你还记得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认识了很多人吗?"田虎问。
"记得。"陈忠德点头,"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对那些降将都很好,还帮他们安置家眷。"
"那些人都记着老爷的恩情。"田虎说,"老爷出事之后,他们偷偷给我们送了很多消息,还帮我们藏身。"
"原来如此。"陈忠德说。
"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。"田虎继续说,"他们虽然不敢明着帮老爷说话,但暗地里一直在帮我们。"
"谁?"
"这个我不能说。"田虎摇头,"老爷说过,这些人的身份不能暴露,要不然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。"
陈忠德点点头,表示理解。
"对了,张明呢?"他突然想起来,"张明现在在哪儿?"
"张明去南疆了。"田虎说,"那边还有一些兄弟需要他去联络。"
"他什么时候走的?"
"就在救你那天晚上。"田虎说,"他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,就离开了。"
"那他现在......"
"他很好。"田虎说,"我们一直保持联系。他已经找到了南疆的那些兄弟,大家都很安全。"
陈忠德松了口气:"那就好。"
"陈管家。"田虎突然正色道,"我有件事要问你。"
"什么事?"
"老爷留给你的那份文件,你还带着吗?"田虎问。
"带着。"陈忠德从怀里掏出那份文件,"一直贴身藏着呢。"
田虎接过文件,仔细看了看,脸色变得凝重。
"这份文件,比我想的还要重要。"他说。
"为什么这么说?"
"你看这上面记录的内容。"田虎指着文件,"不只是那些人构陷老爷的证据,还有他们贪赃枉法的记录。"
"我看过了。"陈忠德说,"上面记着好多人的名字,包括刘守光和景进。"
"不只是他们。"田虎说,"你仔细看看最后一页。"
陈忠德翻到最后一页,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名字。他越看脸色越难看。
"这...这些人......"他难以置信。
"对,这些人都是朝中重臣。"田虎说,"他们表面上忠心耿耿,实际上都收了蜀地降将的贿赂。"
"老爷是怎么知道的?"
"老爷在蜀地的时候,发现有些降将特别富有。"田虎说,"他调查之后发现,这些降将之所以富有,是因为他们在投降之前,把蜀地的财宝都藏了起来。"
"然后呢?"
"然后这些降将用这些财宝,贿赂朝中大臣。"田虎说,"有些大臣拿了钱,就在圣上面前美言,说这些降将忠心可靠,应该重用。"
"这......"陈忠德倒吸一口凉气,"这不是祸国殃民吗?"
"可不是嘛。"田虎说,"老爷发现这事儿之后,暗中调查,收集了这些证据。"
"那老爷为什么不呈给圣上?"
"呈给圣上?"田虎苦笑,"你看看这名单上都有谁。"
陈忠德仔细看了看,发现名单上的人,有几个都是圣上身边的红人。
"老爷不是不想呈,而是不敢呈。"田虎说,"这些人都是圣上的心腹,要是告他们,等于跟圣上过不去。"
"那老爷留下这些证据,是为了......"
"为了保命。"田虎说,"老爷知道,这些人早晚要对他下手。所以他留下这些证据,作为保险。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就用这些证据来保命。"
"可老爷还是......"陈忠德眼圈红了。
"对,老爷还是没躲过。"田虎叹气,"那些人下手太快了,老爷根本来不及用这些证据。"
"那现在......"
"现在,这些证据落在了我们手里。"田虎说,"我们要替老爷完成他没完成的事。"
"你是说......"陈忠德看着他。
"对。"田虎点头,"我们要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,让世人知道真相。"
"可是,这很危险啊。"陈忠德担心地说,"那些人现在都掌着大权,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些证据......"
"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了。"田虎说,"而且,我们不是孤军奋战。"
"什么意思?"
"朝中还有很多正直的大臣,他们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。"田虎说,"只要我们把证据拿出来,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。"
"可万一......"
"没有万一。"田虎打断他,"老爷为了保护我们,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我们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,还算什么男人?"
陈忠德听到这话,沉默了。
"田将军说得对。"旁边的李彦威说,"老爷为了我们死了,我们要是还贪生怕死,就太对不起老爷了。"
"没错。"王大山也说,"老爷在天之灵,一定希望我们能为他申冤。"
陈忠德看着这些人坚定的眼神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。
"好。"他说,"我跟你们一起去。"
"说得好!"田虎拍了拍他的肩膀,"陈管家,老爷没有看错你。"
"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"陈忠德问。
"首先,我们要把所有的证据都收集起来。"田虎说,"老爷留下的那些东西,分散在不同的地方,我们要一一找回来。"
"需要多久?"
"快的话,半个月。"田虎说,"慢的话,一个月。"
"然后呢?"
"然后我们回京城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把这些证据都拿出来。"田虎说。
"这......"陈忠德有些担心,"要是他们不认账呢?"
"所以我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。"田虎说,"不只是证据,还要有人证。"
"人证?"
"对。"田虎点头,"蜀地那些降将,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作证。还有一些朝中大臣,虽然不敢公开支持我们,但愿意暗中帮忙。"
"那圣上那边......"
"圣上那边,我们也有办法。"田虎说,"老爷生前,曾经救过一个人,那人现在在宫里当差。他愿意帮我们把证据呈给圣上。"
"真的?"陈忠德有些意外。
"真的。"田虎说,"那人是个太监,叫李德全。他年轻的时候差点被人害死,是老爷救了他。他一直记着老爷的恩情,老爷出事后,他偷偷给我们传了很多消息。"
"那他现在......"
"他现在在御书房当差,能够接近圣上。"田虎说,"只要时机成熟,他就会帮我们把证据呈上去。"
陈忠德听完,心里踏实了不少。
"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?"他问。
"就是现在。"田虎站起来,"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,不能再等了。"
"现在?"陈忠德也站起来。
"对。"田虎说,"今晚我们就分头行动。陈管家,你跟着李彦威,去西边取老爷藏的那批东西。王大山,你带人去南边。赵虎,你去北边。我去东边。"
"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合?"
"半个月后,十月三十,在京城外的清风客栈会合。"田虎说,"到时候,我们一起进京。"
众人纷纷点头。
"好了,时间不早了,大家准备准备,连夜出发。"田虎说。
众人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离开。
陈忠德走到田虎身边,小声问:"田将军,你说我们真的能成功吗?"
"能。"田虎坚定地说,"老爷为我们铺好了路,我们只要按照他的安排走,一定能成功。"
"可那些人......"
"那些人再厉害,也有弱点。"田虎说,"老爷说过,正义也许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只要我们坚持下去,真相总会大白。"
陈忠德点点头,心里充满了希望。
05
半个月后,十月三十。
清风客栈坐落在京城外十里的地方,是个不起眼的小客栈。可今天,这个客栈却聚集了几十个人。
陈忠德和李彦威最先到达。他们这半个月,去了西边三个地方,把老爷藏的东西都找了回来。
"陈管家,咱们找到的这些东西,够分量吗?"李彦威问。
"够了。"陈忠德拍了拍身边的包裹,"这里面都是老爷当年的账册,还有一些信件。每一样都能证明老爷的清白。"
"那就好。"李彦威说。
两人在客栈里等着,陆陆续续有人赶来。
先是王大山带着十几个人到了,然后是赵虎,最后是田虎。
"人都到齐了吗?"田虎问。
"都到了。"一个副将回答,"三千人分散在京城周围,随时可以集合。"
"好。"田虎点头,"大家把找到的东西都拿出来,我们清点一下。"
众人纷纷掏出各自找到的东西,摆了满满一桌子。
有账册、有信件、有地契、有银票,还有一些兵器和印信。
田虎仔细查看着这些东西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:"够了,这些足够证明老爷的清白了。"
"那我们什么时候进京?"陈忠德问。
"明天。"田虎说,"明天是十一月初一,正好是大朝会的日子。"
"大朝会?"陈忠德愣了一下。
"对。"田虎说,"大朝会的时候,文武百官都在,连圣上也会亲临。那是最好的时机。"
"可是......"陈忠德有些担心,"大朝会守卫森严,我们怎么进去?"
"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。"田虎说,"宫里的李德全会帮我们。"
"他能帮什么忙?"
"他会在大朝会之前,把我们的状纸呈给圣上。"田虎说,"状纸上写明了我们的诉求,还附上了部分证据。"
"那圣上会看吗?"
"会。"田虎说,"李德全说,圣上这几天心情不好,正好想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。"
"为什么心情不好?"
"因为边疆传来消息,说有几个州县闹了灾荒,百姓民不聊生。"田虎说,"圣上为这事儿愁得很,朝中那些大臣又拿不出什么好办法。"
"那正好。"李彦威说,"咱们这时候把证据拿出来,圣上说不定会重视。"
"对。"田虎说,"而且,我们的状纸上,不只是为老爷申冤,还揭发了那些大臣贪赃枉法的事。这对圣上来说,也许是个机会。"
"什么机会?"陈忠德问。
"整顿朝纲的机会。"田虎说,"圣上这几年被那些伶人和宦官蒙蔽,做了不少错事。如果他能借着这个机会,清理朝中的蛀虫,也算是将功补过。"
"可万一圣上不信呢?"
"所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。"田虎说,"如果圣上信了,那最好。如果圣上不信,我们就在大朝会上当众把证据拿出来。"
"当众拿出来?"陈忠德吓了一跳,"那不是找死吗?"
"不会。"田虎说,"大朝会上那么多人看着,那些人不敢当场对我们动手。而且,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宫外,如果出了意外,他们会立刻行动。"
"可是......"
"陈管家,你放心吧。"田虎拍了拍他的肩膀,"老爷都替我们想好了,不会有事的。"
陈忠德虽然还是有些担心,但看到田虎坚定的眼神,也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"那今晚我们......"
"今晚好好休息。"田虎说,"明天要打一场硬仗,大家都养足精神。"
众人点头,各自回房休息去了。
陈忠德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怎么也睡不着。
明天就要进京了,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副符和那份文件,心里默默祈祷:老爷,您保佑我们,一定要成功啊。
第二天一大早,陈忠德就被田虎叫醒了。
"快起来,准备进京了。"田虎说。
陈忠德赶紧起身,简单收拾了一下,跟着田虎出了客栈。
客栈外面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人,都是郭崇韬的旧部。
"人都到齐了?"田虎问。
"都到了。"一个副将回答。
"好。"田虎说,"记住,进京之后,大家分散行动,不要引起注意。等我的信号,再一起行动。"
"是!"众人齐声回答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京城走去。
到了城门口,守卫照例要检查。
"你们是干什么的?"守卫问。
"我们是来京城做生意的。"田虎说着,塞给守卫一些银两。
守卫收了银子,也就没再多问,放他们进城了。
进了城,众人按照计划分散开来。陈忠德跟着田虎,往皇宫的方向走去。
"田将军,咱们现在去哪儿?"陈忠德问。
"去见李德全。"田虎说,"我要确认一下,他有没有把状纸呈上去。"
两人七拐八拐,来到一个小巷子里。巷子深处有一扇小门,田虎轻轻敲了敲门。
"谁?"里面传来一个声音。
"是我。"田虎说。
门开了,一个五十来岁的太监探出头来,正是李德全。
"田将军,你来了。"李德全说,"快进来。"
三人进了屋,李德全关上门。
"状纸呈上去了吗?"田虎问。
"呈上去了。"李德全说,"昨天晚上,我趁着圣上批阅奏折的时候,把状纸夹在里面了。"
"圣上看了吗?"
"看了。"李德全点头,"圣上看完之后,脸色特别难看,把状纸拍在桌上,说'岂有此理!'"
"然后呢?"田虎追问。
"然后圣上让我去查,看看状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。"李德全说,"我说小人不敢查,怕查出来会得罪人。圣上就说,'怕什么?朕给你撑腰!'"
"那你查了吗?"
"查了。"李德全说,"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,暗中调查,发现状纸上说的都是真的。"
"那圣上......"
"我把结果告诉圣上之后,圣上更生气了。"李德全说,"他说,'这帮混账东西,竟敢欺骗朕!等着吧,朕要好好收拾他们!'"
田虎听到这话,松了口气:"那看来圣上是信了。"
"信是信了,可圣上还有顾虑。"李德全说。
"什么顾虑?"
"圣上说,这些人都是朝中重臣,要是一下子都拿下,朝廷会乱。"李德全说,"所以他想等等,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动手。"
"什么时候?"
"今天。"李德全说,"今天的大朝会上,圣上会亲自审问这些人。"
"那我们......"
"你们在外面等着。"李德全说,"如果圣上需要证据,我会派人来叫你们。"
"好。"田虎点头。
"对了,还有一件事。"李德全突然说,"刘守光好像察觉到什么了。"
"什么意思?"田虎脸色一变。
"昨天晚上,刘守光找了几个大臣商量事情,神神秘秘的。"李德全说,"我怀疑,他们可能知道你们要进京了。"
"那他们会不会......"
"有可能。"李德全说,"你们要小心点,刘守光这个人心狠手辣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"
"我知道了。"田虎说,"多谢公公提醒。"
"不用谢。"李德全说,"郭大将军对我有恩,我这是应该做的。"
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,田虎和陈忠德就离开了。
走在街上,陈忠德忍不住问:"田将军,你说刘守光会不会在大朝会上动手?"
"有可能。"田虎说,"不过我们已经有准备了。"
"什么准备?"
"我让李彦威带了一百个兄弟,埋伏在宫外。"田虎说,"如果出了意外,他们会立刻冲进来救我们。"
"一百个人够吗?"陈忠德担心地说。
"够了。"田虎说,"而且,我还联系了几个朝中大臣,他们答应在大朝会上帮我们说话。"
"谁?"
"兵部侍郎柳成,还有礼部尚书王安。"田虎说,"这两个人都是正直的大臣,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。"
"他们真的会帮我们?"
"会。"田虎说,"老爷生前对他们都有恩,他们一直想为老爷申冤,只是苦于没有证据。现在我们把证据送上门,他们求之不得。"
陈忠德听完,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。
两人找了个茶馆坐下,等待着大朝会的开始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,终于到了辰时,大朝会开始了。
"走吧。"田虎站起来,"该我们上场了。"
陈忠德跟着田虎,往皇宫走去。
到了宫门口,守卫拦住了他们。
"站住!你们是什么人?"守卫喝道。
"我们是来上诉的。"田虎说着,拿出一份文书,"这是状纸,劳烦通报一声。"
守卫接过状纸,看了看,又看了看田虎和陈忠德。
"你们等着。"守卫说完,转身进宫去了。
过了一会儿,守卫出来了,身后跟着李德全。
"田将军,圣上召见。"李德全说。
"好。"田虎点头。
李德全带着田虎和陈忠德进了宫。
走过一道道宫门,他们来到了大殿外面。
"你们在这儿等着。"李德全说,"等圣上召唤,再进去。"
田虎和陈忠德站在殿外,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。
"......这件事,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!"圣上的声音传来。
"圣上明鉴!"一个大臣说。
"朕不想听这些空话!"圣上怒道,"朕要的是真相!"
殿内一片寂静。
"传田虎、陈忠德进殿!"圣上突然说。
李德全赶紧推开殿门:"田将军,圣上召见。"
田虎深吸一口气,带着陈忠德走进大殿。
大殿里站满了文武百官,正中间的龙椅上坐着圣上。
圣上四十来岁,穿着龙袍,威严十足。
"你们就是田虎和陈忠德?"圣上问。
"正是。"田虎和陈忠德跪下。
"你们状纸上说的,都是真的?"圣上问。
"千真万确。"田虎说,"小人有证据。"
"拿上来。"圣上说。
田虎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,双手呈上。
李德全接过文件,呈给圣上。
圣上翻看着文件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"岂有此理!"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,"这帮混账东西!"
殿内的大臣们都吓了一跳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"刘守光!"圣上突然喊道。
"奴才在。"刘守光战战兢兢地走出来。
"你看看这个!"圣上把文件扔给他。
刘守光接过文件,看了一眼,脸色立刻变得煞白。
"圣...圣上......"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。
"怎么,你还有什么话说?"圣上冷冷地问。
"这...这是诬陷!这是诬陷!"刘守光大声说,"小人对圣上忠心耿耿,怎么可能做这种事?"
"忠心耿耿?"圣上冷笑,"那你解释解释,这上面记录的那些事,是怎么回事?"
"这...这......"刘守光说不出话来。
"说不出来了吧?"圣上说,"朕告诉你,这些事朕都查过了,全是真的!"
"圣上......"刘守光"噗通"一声跪下,"小人知罪!小人知罪!"
"知罪?晚了!"圣上怒道,"来人,把刘守光拿下!"
几个侍卫冲上来,把刘守光按住了。
"圣上饶命!圣上饶命!"刘守光大声求饶。
"饶命?"圣上冷笑,"你当初害死郭崇韬的时候,怎么不饶他一命?"
刘守光听到这话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"圣上......"他喃喃地说,"您...您都知道了?"
"朕当然知道!"圣上说,"朕虽然昏庸,可还没瞎!你们这些人,在朕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坏事,以为朕不知道?"
"圣上......"
"够了!"圣上打断他,"朕不想再听你废话。来人,把他押下去,交给大理寺严审!"
侍卫们把刘守光拖了出去。
"还有景进!"圣上又喊道。
景进吓得腿都软了,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:"圣上饶命!圣上饶命!"
"你也饶命?"圣上冷笑,"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?说郭崇韬谋反,要朕杀了他。现在看来,真正谋反的是你们这些人!"
"小人不敢!小人不敢!"景进哭着说。
"不敢?你们做都做了,还说不敢?"圣上说,"来人,把他也押下去!"
景进也被拖了出去。
殿内的大臣们都傻眼了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"还有你们!"圣上指着殿内的几个大臣,"都给朕站出来!"
那几个大臣脸色煞白,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。
"你们收了蜀地降将的贿赂,帮他们说好话,是不是?"圣上问。
"圣上......"那几个大臣想要辩解。
"别狡辩!"圣上打断他们,"证据都在这儿,你们还想抵赖?"
那几个大臣跪在地上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"来人,把他们也押下去!"圣上命令道。
侍卫们冲上来,把那几个大臣也押走了。
殿内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
圣上坐在龙椅上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"朕......"他说,"朕真是愧对郭崇韬啊。"
"圣上......"兵部侍郎柳成走出来,"郭大将军在天之灵,一定能感受到圣上的明察。"
"明察?"圣上苦笑,"朕要是真明察,当初怎么会被那些人蒙蔽,冤杀了郭崇韬?"
"圣上..."
"朕知道,朕错了。"圣上说,"可郭崇韬已经死了,朕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。"
"圣上,郭大将军虽然死了,可他的家人还在。"礼部尚书王安说,"圣上可以为他平反,还他清白。"
"对。"圣上点头,"朕要为郭崇韬平反。来人,拟旨!"
"是!"一个太监应声道。
"郭崇韬生前为国立功,却遭小人构陷,含冤而死。"圣上说,"朕今日为他平反,恢复他的名誉,追封他为忠武公。他的家人,一律释放,还他们自由。"
"圣上圣明!"殿内的大臣们齐声说。
"还有。"圣上继续说,"田虎、陈忠德等人,揭发奸臣,为国除害,功不可没。朕要重赏他们。"
"谢圣上!"田虎和陈忠德磕头。
"起来吧。"圣上说,"朕还要问你们,郭崇韬手下那三千将士,现在在哪儿?"
"启禀圣上,他们都在。"田虎说,"分散在各处,随时可以召回。"
"好。"圣上点头,"朕要重新整编这三千人,你来统领。"
"这......"田虎愣了一下,"小人何德何能......"
"你能。"圣上说,"郭崇韬生前最信任你,朕也信任你。从今天起,你就是新的禁军统领。"
"谢圣上!"田虎再次磕头。
"至于陈忠德。"圣上看着陈忠德,"你对郭崇韬忠心耿耿,朕也要重赏你。朕封你为郭府管家,让你继续照看郭府,等郭崇韬的家人回来。"
"谢圣上!"陈忠德也磕头。
"好了,都起来吧。"圣上说,"朕累了,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。你们都退下吧。"
"是!"众人齐声应道。
田虎和陈忠德退出大殿,走到宫外。
"成功了!"陈忠德激动地说,"我们成功了!"
"对,成功了。"田虎也很激动,"老爷在天之灵,可以安息了。"
两人相视一笑,眼里都泛着泪光。
06
大朝会之后的第三天,圣上的旨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。
郭崇韬平反了!那些构陷他的人,全都被抓了起来!
老百姓们奔走相告,都说这是天理昭昭,恶有恶报。
陈忠德站在郭府门口,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,心里五味杂陈。
"老爷啊,您听见了吗?您终于平反了。"他在心里说。
就在这时,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口。
车门打开,一个妇人走了下来。
"夫人!"陈忠德认出了那人,正是郭崇韬的夫人。
"老陈!"夫人看见陈忠德,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。
"夫人,您回来了。"陈忠德也哭了,"您终于回来了。"
两人抱头痛哭,哭了好一会儿,才停下来。
"老陈,老爷......"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"夫人,老爷已经平反了。"陈忠德说,"圣上为老爷追封了忠武公,还把那些害老爷的人都抓起来了。"
"真的?"夫人不敢相信。
"真的。"陈忠德说,"您看,这是圣上的旨意。"
他拿出一份圣旨,递给夫人。
夫人接过圣旨,看完之后,又哭了起来。
"老爷,您听见了吗?您终于清白了。"她对着天空说。
陈忠德陪着夫人进了府,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。
夫人听完,既感动又欣慰。
"老爷真是......"她说,"他为了保护大家,连命都不要了。"
"是啊。"陈忠德说,"老爷一直在为大家着想。"
"那些将士们呢?"夫人问,"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"
"他们都很好。"陈忠德说,"田虎现在当了禁军统领,正在重新整编队伍。其他人也都找到了合适的位置。"
"那就好。"夫人说,"老爷在天之灵,一定很欣慰。"
两人又聊了一会儿,夫人让陈忠德去准备,说要为老爷办一场法事,超度他的亡灵。
"好,我这就去办。"陈忠德说。
接下来的几天,郭府热闹了起来。
很多人来吊唁郭崇韬,有朝中大臣,有旧部将领,还有普通百姓。
大家都说,郭大将军是个好人,不该有这样的下场。
陈忠德忙前忙后,招待着这些来客。
法事那天,郭府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白布。
僧人们敲着木鱼,念着经文,为郭崇韬超度亡灵。
陈忠德跪在灵位前,烧着纸钱,嘴里喃喃自语:"老爷,您放心吧,那些害您的人都得到报应了。您的清白也保住了。您在天之灵,可以安息了。"
就在这时,田虎带着几十个将士来了。
他们都穿着素服,神情肃穆。
"老爷,我们来看您了。"田虎跪在灵位前,磕了三个头。
其他将士也纷纷跪下,一起磕头。
"老爷,您对我们的恩情,我们永远不会忘记。"田虎说,"您放心,我们会好好活着,不辜负您的期望。"
灵位前的香烛闪烁着,好像在回应他们。
法事结束后,夫人把陈忠德和田虎叫到一边。
"老陈,田将军,我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。"夫人说。
"夫人请说。"两人说。
"老爷生前,给你们留下了很多东西。"夫人说,"这些东西,你们该怎么处理?"
"这......"陈忠德和田虎对视一眼。
"老爷留下的那些粮草和银两,是给兄弟们用的。"田虎说,"现在大家都安顿好了,这些东西也就用不着了。"
"那就捐出去吧。"夫人说,"捐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。"
"夫人说得对。"陈忠德说,"老爷生前就是个乐善好施的人,他一定也希望这些东西能帮到别人。"
"那就这么定了。"夫人说,"你们去办吧。"
"是。"两人应道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田虎和陈忠德忙着处理郭崇韬留下的那些东西。
粮草分给了受灾的百姓,银两捐给了孤儿院和养老院,地契还给了原主。
老百姓们都说,郭大将军真是个好人,死了还在做善事。
一个月后,一切都安顿好了。
陈忠德站在郭府的院子里,看着蓝天白云,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。
"老爷,您留下的事,我们都办完了。"他在心里说,"您可以安心了。"
就在这时,田虎来了。
"陈管家,我要走了。"田虎说。
"去哪儿?"陈忠德问。
"去边疆。"田虎说,"圣上让我带兵去平定叛乱,我得去了。"
"那......"陈忠德有些舍不得,"你什么时候回来?"
"不知道。"田虎说,"也许几个月,也许几年。"
"那你保重。"陈忠德说。
"你也保重。"田虎说,"好好照看郭府,照看夫人。"
"我会的。"陈忠德说。
两人抱了抱,田虎转身离开了。
陈忠德站在门口,看着田虎的背影渐渐远去,心里有些伤感。
可他也知道,这就是生活。
聚散离合,悲欢离合,都是常态。
重要的是,他们都还活着,都还在为老爷的遗愿努力着。
又过了几个月,冬天来了。
一天傍晚,陈忠德在院子里扫雪,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"张明?"他惊喜地说,"你回来了?"
"回来了。"张明笑着说,"南疆的事都办完了,我就回来了。"
"太好了!"陈忠德放下扫帚,拉着张明进屋,"快进来,外面冷。"
两人坐下,陈忠德给张明倒了杯热茶。
"这几个月,你在南疆还好吗?"他问。
"挺好的。"张明说,"那边的兄弟们都安顿好了,有的开了客栈,有的做了生意,都过得不错。"
"那就好。"陈忠德说。
"听说老爷平反了?"张明问。
"对,平反了。"陈忠德说,"那些害老爷的人,都得到报应了。"
"好。"张明点头,"老爷在天之灵,可以安息了。"
两人聊了很久,聊到深夜才睡下。
第二天,张明说要去老爷的墓前拜祭。
陈忠德陪着他,来到城外的郭家祖坟。
郭崇韬的墓就在那里,墓碑上写着"忠武公郭崇韬之墓"几个大字。
张明跪在墓前,磕了三个头。
"老爷,我来看您了。"他说,"您交代的事,我们都办完了。那些害您的人,都得到报应了。您的清白也保住了。您可以安心了。"
墓前的香烛在寒风中摇曳,好像在回应他。
陈忠德也跪下,磕了三个头。
"老爷,我也来看您了。"他说,"这些年,托您的福,我还活得好好的。府里的事,我也都照看着。您放心吧,我会一直守着郭府,守着您的家人。"
两人在墓前坐了很久,直到太阳落山,才起身离开。
走在回城的路上,张明突然问:"陈管家,你说,老爷真的安息了吗?"
"应该是吧。"陈忠德说,"坏人都得到报应了,老爷的清白也保住了,他应该可以安息了。"
"可我总觉得......"张明顿了顿,"老爷还有未了的心愿。"
"什么心愿?"
"我也说不上来。"张明说,"就是有这种感觉。"
陈忠德想了想,突然说:"也许,老爷最大的心愿,就是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吧。"
"也许吧。"张明点头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,继续往前走。
天色渐暗,长安城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。
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,还有小贩的叫卖声。
一切都那么平静,那么美好。
陈忠德看着这些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。
"老爷,您看见了吗?"他在心里说,"天下太平,百姓安乐。这就是您想要的吧?"
风吹过,带来一阵清香。
陈忠德深吸一口气,加快了脚步。
前面就是郭府了,夫人还在等着他回去吃饭呢。
又过了三年。
天成四年,春天。
陈忠德已经五十五岁了,头发也白了不少。
他还是郭府的管家,每天照看着府里的大小事务。
夫人对他很好,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看待。
田虎在边疆立了功,升为大将军,威名远扬。
张明在南疆开了家镖局,生意做得红红火火。
其他的将士们,也都找到了各自的位置,过着平静的生活。
郭崇韬当年留下的那些部下,如今都成了各行各业的骨干。
有的在朝廷当官,有的在地方做生意,有的隐居山林。
可无论身在何处,他们都没有忘记郭崇韬。
每年清明,他们都会回到长安,去郭崇韬的墓前祭拜。
这一年的清明,陈忠德照例来到墓前。
他看着墓碑,心里涌起万千感慨。
"老爷,又一年了。"他说,"这些年,大家都挺好的。夫人身体健康,孩子们也都长大了。田虎在边疆立了大功,张明的镖局越做越大。其他兄弟们,也都过得不错。"
"朝廷现在也好多了。圣上吸取了教训,不再轻信小人的话。朝中那些正直的大臣,都得到了重用。百姓们的日子,也越过越好。"
"老爷,您看到了吗?您当年想要的盛世,正在慢慢实现。"
"您留下的那些东西,我们都用在了正地方。粮草给了灾民,银两给了穷人,地契还给了原主。您的遗愿,我们都完成了。"
"老爷,您可以安息了。"
陈忠德说完,磕了三个头,然后起身离开。
走在回城的路上,他突然想起老爷生前说过的一句话:
"人这一生,不在于活多久,而在于活得有没有意义。如果能为国家做点事,为百姓做点事,就算死了,也值得。"
"老爷,您做到了。"陈忠德在心里说,"您的一生,活得很有意义。"
回到郭府,夫人正在院子里种花。
"老陈,回来了?"夫人笑着说。
"回来了。"陈忠德说,"夫人,我给老爷上完香了。"
"辛苦你了。"夫人说,"今晚留下来吃饭吧,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。"
"好。"陈忠德笑着说。
夜幕降临,郭府亮起了灯。
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说说笑笑,其乐融融。
陈忠德看着这一切,心里充满了温暖。
老爷,您看见了吗?
我们都好好活着,就像您希望的那样。
您的恩情,我们永远不会忘记。
您的精神,我们会一直传承下去。
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很多事情都会被人遗忘。
可有些人,有些事,却会永远被铭记。
郭崇韬就是这样的人。
他生前为国立功,却遭小人构陷,含冤而死。
可他的精神,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。
那些曾经跟随他的将士们,后来都成为了国家的栋梁。
他们铭记着郭崇韬的教诲,忠诚、勇敢、正直。
他们用自己的行动,实践着郭崇韬的理想。
这就是一个伟大的人,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财富。
不是金银财宝,不是权力地位,而是精神和信念。
这种精神和信念,会代代相传,永不磨灭。
就像那块兵符,虽然只是一块铜制的物件,却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和梦想。
它见证了郭崇韬的忠诚,见证了将士们的坚守,见证了正义的最终胜利。
这就是历史的力量。
这就是人性的光辉。
在这个世界上,总有一些人,愿意为了理想而奋斗,为了正义而牺牲。
他们也许会失败,也许会牺牲,但他们的精神永存。
因为他们相信,正义也许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
因为他们相信,真相总会大白,公道总会得到伸张。
因为他们相信,只要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
郭崇韬和他的将士们,用自己的行动,诠释了这种信念。
他们的故事,也许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。
可正是无数这样的浪花,汇聚成了历史的洪流,推动着人类社会不断向前。
今天,当我们回望这段历史,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力量。
那种为了理想而奋斗的力量,为了正义而坚守的力量,为了信念而牺牲的力量。
这种力量,超越了时空,超越了生死,永远激励着后人。
让我们记住郭崇韬,记住那些跟随他的将士们。
记住他们的忠诚,记住他们的勇敢,记住他们的坚守。
因为这就是中华民族的脊梁,这就是我们民族精神的象征。
无论时代如何变迁,这种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传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