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知道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写文学批评专著的皇帝是谁吗？不是明清文人，而是三国时期的曹丕。他六岁学射箭，八岁能骑马，十岁上战场，却在帝王生涯中写下比《文心雕龙》早二百多年的《典论·论文》。这位看似矛盾的统治者，既会为文友王粲送葬时带头学驴鸣，又会设立九品中正制和中书省牢牢掌控权力。他对待兄弟曹植究竟是'限制但不杀'的克制，还是传说中'七步诗'的残酷？在位短短十年里，他恢复五铢钱、制定《魏律》、与倭国建交，却在40岁因病早逝。本期节目带你穿透'篡位者'的单一标签，看清这位在权力、亲情与文学理想间走钢丝的多面皇帝——他的每一个选择，都在回答一个终极问题：当一个人同时拥有文人的细腻和帝王的冷酷，会如何塑造历史？

主持人:我们这期节目将围绕曹丕展开，从一个我们不太熟悉的曹丕说起。你有没有想过，一个皇帝，居然会写书评？而且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写文学批评专著的皇帝。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反差？ 嘉宾:确实，你刚说‘写书评的皇帝’，我立马就想笑，但这是真的。曹丕写的《典论·论文》，可是比《文心雕龙》早了二百多年。说白了，他不光是写诗写文章，还点评别人写得好不好，像不像现在的文学评论家。 主持人:对吧？我就觉得这特别有意思。我们通常印象里的皇帝，要么是开疆拓土的武夫，要么是深宫里搞权谋的政客，可曹丕不一样。他一边批奏折，一边还能给建安七子打分，你说这人得多闲，或者说，多有文化？ 嘉宾:其实他一点都不闲。你刚说‘打分’，这个比喻挺准的。打个比方，九品中正制是给官员打分，而《典论·论文》是给文人打分。一个管仕途，一个管文坛，他两手都在抓。而且说实话，能写出这种系统性评论的人，文学修养绝对不是玩票。 主持人:嗯，我明白你的意思。那我们先从最基础的信息开始梳理，把边界划清楚。你说他是皇帝，但我们也得说清楚，哪些是正史里白纸黑字写的，哪些是后人添油加醋的传说。不然听众一听‘曹丕毒死弟弟’，情绪就上来了，对吧？ 嘉宾:没错，你提醒得特别及时。咱们得先说清楚，根据《三国志》的记载，曹丕的出生时间就有争议，只写了‘中平四年冬’，具体哪天没写。有的考证说是公元187年12月，但这不是定论。所以啊，连他哪天出生都说不准，更别说那些戏剧化的故事了。 嘉宾:而且你得注意，像他乳母赵夫人被处死这件事，《三国志》注里是写了的，说是干预政事，被曹操下令杀的。这说明他小时候就见惯了权力的冷酷。但反过来，这也说明他早早就被教育——后宫不能干政。后来他自己当皇帝，还专门立了制度，禁止后宫插手朝政，你说是不是有因果？ 主持人:你刚说‘见惯了权力的冷酷’，我突然想到，他六岁就开始学射箭，八岁就能骑马射箭，十岁就跟着曹操出征张绣。这哪是养儿子，简直是练特种兵。你说，这样的童年，对他后来的性格会有什么影响？ 嘉宾:老实说，这已经不是普通贵族教育了。你想想，六岁学射箭，那是什么概念？现在六岁孩子还在背古诗呢。他不仅练武，还上战场。有一次，少年时期的曹丕被蟒蛇围住，靠骑马射箭才脱险，这事儿还是他自己写在《典论·自叙》里的。所以你看，他不光是练，还拿这些经历当人生资本在写。 主持人:哇，被蟒蛇围住还能活着讲出来，这已经像武侠小说了。但你说是他自己写的，那会不会有夸张成分？比如，是不是为了显得自己特别勇猛？ 嘉宾:你是不是想说，自传难免美化自己？这我同意。但至少说明，他非常在意‘文武双全’这个形象。而且你看他后来的执政，也是这样——既搞军事，又推文治。所以我觉得，他不是在吹牛，而是在构建一种人格理想：皇帝，就得又能打又能写。 主持人:有意思。那问题来了，我们该怎么理解他这个人？你说他文武双全，那咱们不妨从三个维度来理解曹丕：一个是文人，一个是政治家，一个是军事统帅。你觉得哪个身份最核心？ 嘉宾:好问题。先这么说，这三个身份他都没偏废。作为文人，他和建安七子喝酒作诗，是‘邺下雅集’的核心人物；作为政治家，他制定了九品中正制的具体规则，还设立了中书省，加强中央集权；作为军事统帅，他亲自带兵打到广陵，还派曹真平定凉州叛乱。你说他哪边能少？ 主持人:听你这么一说，我反而更困惑了。这么多事他都能干，那他到底是个理想主义者，还是个现实政客？比如，他恢复五铢钱，修复洛阳城，迁徙数万百姓，这些事听着很为民着想，但动机是不是也有巩固统治的考虑？ 嘉宾:其实这两者不矛盾。你刚说‘为民着想’，没错，他确实下令减征调、轻赋税，让百姓休养生息。但更重要的是，东汉末年打得稀巴烂，经济崩溃，货币混乱。他恢复五铢钱，就是为了让市场重新运转。打个比方，就像现在国家发新货币，稳定信心。所以呢，既是惠民，也是稳政。 主持人:我懂了。那你说他搞的九品中正制，初衷是选贤任能，可后来不是变成士族垄断的工具了吗？这算不算好心办坏事？ 嘉宾:这个问题问得好。必须提一下，九品中正制刚推出来的时候，是为了解决汉末选官混乱的问题。简单讲，就是设立评级体系：你家世如何、才学怎样、品行怎么样，综合打分。初衷是公平，可问题是，执行的人是士族，他们自然给自己人打高分。所以呢，制度本身没问题，但环境变了，就变味了。 主持人:听起来就像现在的KPI，设计初衷是激励员工，结果变成刷数据。那你刚说他设立中书省，这又是干啥的？会不会也是为了防着别人掌权？ 嘉宾:你抓得准。中书省就是皇帝的秘书班子，直接听命于他。以前权力在尚书台，容易被大臣把控。曹丕设中书省，等于把决策核心收归自己手里。换句话说，他不想当傀儡，哪怕底下人是忠臣，他也得把笔杆子攥在自己手上。 主持人:所以呢，他一边搞制度，一边还亲自写文章，甚至给王粲送葬时带头学驴鸣。你说，这皇帝是不是有点太‘接地气’了？他不怕掉架子吗？ 嘉宾:坦白讲，他不仅不怕，还可能是故意的。王粲生前爱听驴鸣，曹丕就说‘学驴鸣送之’，群臣就真的一个接一个学。你说这事荒唐不荒唐？可你要从另一个角度想，他这是在收买人心——你看，皇帝都这么重情义，咱们做臣子的，能不卖命吗？ 主持人:哇，我没想到还能这么解读。那他对自己人是这样，对兄弟呢？尤其是曹植，七步诗那个传说，是不是真有那么残酷？ 嘉宾:这里得澄清一下。根据《三国志》记载，曹植确实被多次改封，权力受限，但没有被杀，也没有被囚禁。至于‘七步成诗’，是《世说新语》里的故事，属于笔记小说，可信度不高。而且曹丕临终前，还特意安排曹植的儿子继承爵位，你说他要是真想赶尽杀绝，何必多此一举？ 主持人:等等，你刚说‘安排曹植的儿子’，这我倒是没想到。那曹彰呢？《世说新语》说他进京后突然死了，还传是曹丕用毒枣害的。这事儿靠谱吗？ 嘉宾:说实话，不靠谱。《三国志》只记‘暴薨’，就是突然去世，没写原因。毒枣的说法是南朝人写的，带了演义色彩。而且你要想，曹彰是带兵的猛将，真要除掉他，手段多了去了，何必用这么蠢的方式？所以呢，更可能是病死，或者自然死亡。但我们得承认，曹丕对兄弟，确实防备心重，可话说回来，哪个皇帝不防兄弟？ 主持人:你这么一说，我反而觉得他挺难的。一边要维持亲情，一边要保住皇位。你说，这种矛盾，是不是每个掌权的人都会面对？ 嘉宾:至少在皇室，这几乎是宿命。你想想，曹丕自己就是夺嫡上位的，他当然知道兄弟争位的危险。所以他对待曹植，是‘限制但不杀’，既保全亲情，又确保安全。某种程度上，他已经算是比较克制的了。 主持人:那我们回头看看，他这一生，文也搞了，政也改了，军也打了，最后却只活了四十岁。你说，如果他能多活二十年，曹魏会不会不一样？ 嘉宾:这是个好问题。他死于气疾，类似哮喘，晚年越来越重。你要知道，他登基才十年，四十岁就走了。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，他追谥曹操为武皇帝，确立宗庙；恢复五铢钱；制定《魏律》；还跟倭国建立了朝贡关系。每一项都是打基础的事。所以我说，他是承上启下的关键一棒，像接力赛里那个稳稳接住又传出去的人。 主持人:听你这么一总结，我突然觉得，曹丕就像一面多棱镜。你从文学角度看，他是文人皇帝；从政治角度看，他是制度改革者；从家庭角度看，他是复杂的兄长和父亲。我们不能用‘好’或‘坏’简单定义他。 嘉宾:对，说白了，历史人物从来不是非黑即白。曹丕有温情的一面，比如为王粲学驴鸣；也有冷酷的一面，比如处死乳母；有理想，比如推九品中正制；也有现实，比如防着弟弟。正是这些矛盾，让他真实。 主持人:所以呢，我们这期聊曹丕，不只是讲一个皇帝的故事，更是看一个人怎么在权力、亲情、理想之间走钢丝。他不完美，但他立体。你刚说他是‘承上启下’，我特别认同。没有他，曹操的基业可能就断了；没有他，后来的制度也难成型。 主持人:最后，我想留个问题给你，也留给听众：当我们评价一个历史人物时，是该看他做了什么，还是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？如果换作是你，在那样的位置上，你会怎么选择？好了，本期节目就到这里，我们下期继续聊三国的其他人。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