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能想象,一个小男孩出世时,父亲已是举世皆知的“京剧天王”,却从来不想碰戏台?1934年春,梅葆玖出生在灯火辉煌的梨园世家,从小家中上下都以为他会坐拥雕栏玉砌,万众捧场。可十年光景过去,这个“梅家小儿”竟然把京剧当成任务,外加通宵摸电路板、偷偷开车,还一度被笑“没有腰”。为何命运会在他亲手摔碎的收音机和父亲的戏服间来回拉扯?又是什么力量,让他最终亡羊补牢,肩负起梅派唯一传人的重任?
说起来有点荒唐:一边是人人仰视的梅兰芳儿子,一边是只想搞发明、修收录机的小机灵鬼。家族里人人以为他会进京剧团学青衣、练身段,他偏偏拿电路图当护身符。亲戚指指点点,说他注定成不了大器;梨园朋友偷偷打趣,“玖爷没有腰”成了圈内佳话。而真正的悬念却在于,梅葆玖会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,像老电影里突然翻盘的主角一样,上演一出人生逆转?
第一层,是家庭失落: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三哥梅葆琪病逝,父亲几经丧痛,终于把目光投向最小的梅葆玖。第二层,是天赋疑云:五官硬朗的他,与父亲姑娘般的柔媚气质大相径庭,连戏场老前辈都打保票“不太合适”。第三层,是少年叛逆:他一面手捧课本,一面拆收音机;夜深人静时,开着家里那辆面包车在弄堂里兜圈。当地邻居看不下去,偷偷贴告示“兜风小司机,注意安全”。第四层,是真正登台:十岁生日那天,他穿上《三娘教子》的戏服,父亲温声嘱咐“别怕,照常来”,一曲唱罢,掌声如潮,上海滩一夜刷了“小梅兰芳”的绰号。看点在于,你永远想不到,这个从小跟电线打交道的孩子,能在硬碰硬的梨园传统面前,全身而退,还赢得满堂喝彩。
表面上,一切看似平静:新中国成立,梅葆玖成为梅剧团的台柱,父子二人南征北战,慰问子弟兵、志愿军,走遍十九座城市,红色土地上留下他们汗流浃背的戏服印记。然而暗流却早已涌动:1961年梅兰芳先生去世,梅派天才陨落;不久后,梅剧团被撤销,传统戏被禁止,男旦被迫退场。梅葆玖既无舞台,也无腰力,更没了父亲指点。他像被拔掉根基的老树,每天对着镜子练嗓子,却只能在寂静的屋子里起伏。那几年,他的青春在悔恨、忧虑和无边落寞中度过,连昔日捣鼓电路的兴趣也被压抑成记忆。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:有人说,“老一套京剧再无市场”,有人断言,“传统艺术终将走向坟墓”。
光影一转,文革结束后,京剧重登历史舞台。留声机里存着父亲的录音,斑驳的胶带中回荡着梅兰芳的韵律,梅葆玖如苦盼多时的学子,再次握起扇子。1980年代,他率先在全国各地开梅派课堂,把散落四方的弟子招揽回来;他把父亲的旧海报、旧剧本、旧怼台词统统复刻,像拯救一件濒危文物。一次次排练,一场场演出,梅派的经典段子又在大剧院、小广场回响。惊人的是,连当年批评他“没有腰”的人,也看得目瞪口呆:那身段依旧硬朗,却多了几分含蓄的韵味。伏笔被一一收割:当年他抱着电路图挥汗如雨,如今那份韧劲让他能将梅派艺术打造成不败名片。
谁料,好景不长,新的危机悄然而至。随着市场经济的冲击,年轻人更爱快餐式娱乐,戏曲学子不断流失;梅派虽回潮,却面临曲目单调、人才断层的尴尬。就在他以为重重困难都能靠拼劲克服时,突如其来的财务危机、场地限制、观众偏好变化又像暗礁,频频试探他的底线。部分弟子响应热情不足,转而投身流行舞台;支持梅派的赞助商也开始青睐更“新潮”的演出。在这平静之下,分歧日渐深刻:有人主张“创新曲目迎合市场”,有人坚持“守正不偏离梅派原貌”。梅葆玖夹在中间,左右为难,似乎无法寻到真正的出路。
用大白话说,梅葆玖这一辈子干的最“天经地义”的事儿,就是做梅派掌门人,还一直给自己扣个“非传人不演戏”的帽子。可你越看越觉得,这帽子像戴在别人头上,他反倒被当工具人。正方说他苦心孤诣、坚守传统,反方却认为他固步自封、不与时俱进。要我说,这对立根本就有点儿矛盾:传统传承,难道不是在保留核心的同时,也要吸收新鲜血液?把梅兰芳那一套包打天下,难免成了博物馆里的陈列品。真忍不住想反讽一句:要不咱把戏台都搬到抖音上去?这样就彻底“与时俱进”了。
不少人觉得他是一面坚固的梅派大旗,捍卫了京剧的尊严;也有人觉得他像锁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,失去了自由和创新。究竟是守住了文化根脉,还是被固化成教条?你怎么看,是该让梅派永远活在老戏院的灯光下,还是该给它一双能飞到年轻人手中的翅膀?